畢業,就是那波濤洶湧的天河水,遲早會奔流而來,企圖衝散有情人。
歐陽非想得太多了,短短的一個夜晚,在他的內心已經走過了一遍春夏秋冬。
歐陽非徹夜無眠。
長河漸落曉星沉。天氣微涼。歐陽非脫下自己的T恤蓋在桐雪身上。
天微亮。桐雪醒了,伸一個懶腰。
哇,昨晚睡得太香了。你怕鬼,我怕的是夢,經常做噩夢,就昨天沒有做噩夢呢。睡在你懷裏,非常有安全感。
看你就像個巨嬰,我動都不敢動一下,怕驚醒了你。我還沒睡呢。
歐陽非打個長長的哈欠,用手拍拍嘴巴。
桐雪站起身,舒展舒展身體。
那怎麼辦?你上班咋辦?
正好,我屬馬,馬是站著睡覺的。我就站著打盹唄。——我高中同桌有更厲害的絕技,像張飛一樣,瞪著眼睛睡覺,專門防老師練出的獨門絕技。有時候,都嚇我一跳,他手撐著頭,瞪著眼睛,貌似在看書,你跟他講話,他聽不見,魂出竅似的。
歐陽非冷不防來個幽默段子,桐雪笑得手舞足蹈。
接下來,麵臨的問題是怎樣大搖大擺的從宿舍樓裏走出門。
歐陽非把涼席抱回宿舍,然後先去宿舍樓大廳打探情況。
樓管張叔叔準時在早上六點鍾把宿舍樓玻璃門打開,然後睡回籠覺去了。
桐雪輕鬆溜出男生宿舍樓。
各自準備上班去。
注定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上了一天班。
一下班,都來了精神,而且抖擻。歐陽非騎自行車到社區接桐雪,一起回到學校時,天快黑了。在校外小吃店打包飯菜,還買上一打啤酒,準備在樓頂上享用。
暑假期間,進出的宿舍樓的學生極少,樓管大叔也就疏於職守,時常粘在電腦上打遊戲,他的老婆白天出去了,每天很晚才回去睡覺。
桐雪照例溜進歐陽非的宿舍。
桐雪在男宿舍洗澡,歐陽非到走廊拐角處的公共廁所衝澡。各自洗完。一起帶上大餐到樓頂擺宴。樓頂照樣是明月清風恭候著。
桐雪平時吃飯從來眼睛都不離開手機的,手裏極其機械地扒嗒著飯菜,敢情飛一隻蒼蠅到碗裏,也會成為口中餐。歐陽非更甚。
科技的時代,有多少年輕人淪為了奴隸啊。
吃飯看手機,連味道都無暇品味啊,吃飯不是享受,也不是填飽肚子的任務,而成了看手機的理由和實際。
上廁所也看手機,本來是小便,卻花去了大便的時間,擦便便卻又變得急匆匆,什麼時候該出個黑科技了,大便時看手機,大便畢,拿手機掃描一下P眼就幹淨了,不用紙擦多好。
走路也看手機,有人走路看手機掉湖裏了,有的被車撞了……,看來現代黑科技該開發一款微導航APP了,走路看手機沒關係,後台總得開一個GPS微導航,你不長眼睛走路,GPS語音給你導航啊,讓耳朵看路。這款黑科技導航係統就叫“導盲犬”吧。
……(此處省去一個億)
在樓頂的這一餐,歐陽非跟桐雪丟下了手機,兩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最後都喝得小暈了,就拿啤酒潑灑嬉鬧,肆無忌憚。也唯有這一餐吃出了用餐該有的樂趣。
從動物開始,吃飯本是件幸福而有樂趣的事情,動物吃東西的時候,比如貓逮著老鼠,不是立馬弄死它下肚,而是歡跳著玩弄一番。人類啊,太懶了,吃飯都不好好吃了,或者再黑科技,肚皮上烙一個二維碼,餓的時候,掃一下,飯就到肚子裏了。
……
第三天,天下起了雨,樓頂是去不了,要一起在宿舍過夜嗎?不,還有更好的選擇。
桐雪主動邀請歐陽非到她租的教師公寓住,反正教師公寓進出時刷卡的,門衛阿姨不會管刷卡一起進出的人。
哇,同居的邀請,歐陽非自然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