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話音剛落,這村子裏陡然傳出一陣哭聲。
這哭聲別提多瘮人了,那嗓音像是被人撕破了一樣,沙啞又鋒利,像是針尖似的往人心縫裏鑽,不由得讓人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了起來。
這哭聲一陣一陣的,由遠而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從哪個方位傳過來的。
我們四個人站在村口相互看了一眼,知道這半夜哭聲肯定是衝著我們來的,既然是衝著我們來的,不用說能發出這動靜的肯定也不是人。
“走!”秦老爺子斂了斂心神,帶著我們仨頭也不回的進了村子。
起初我們還真認為村子裏沒有人,但是順著聲音過去,路過不少人家,偶爾竟然還聽到有人咳嗽,但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村子,多少家是空著的。
這村子裏漆黑一片,因為來時已經天黑,所以即便站在遠處的高崗上也看不清楚這下苗村的格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進村子的路隻有一條,我們順著唯一的一條路一直朝裏邊深入,隨著我們的深入那女人的哭泣聲音也相對比剛才清晰不少,越是近這聲音越是聽的人毛骨悚然,怎麼說呢……就好像你明明在荒山野嶺,卻能聽到有一個女人在哭,而且你還看不到這東西人在哪兒。
村子裏的房子都比較老,還是那種最早的農村瓦房,獨門獨院,有的家裏頭還是木門,有的則是鐵門,不過毫無例外全部都是關閉著的。我們順著路一直走到村中央的十字路口,四個人才停下來。
其實我也不好說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到底是不是整個村子的中央,但這的確是個十字路口,路口中央一棵大槐樹孤零零的立在這裏,樹的枝枝叉叉上還綁著一些紅紅黑黑的布條,樹腰上也綁著一條大紅的紅布,看樣子綁的時間不短了,布有的地方經過歲月的腐蝕都已經糟爛了。
“聲音怎麼沒了?”我們站下來沒一會兒,大拿就四處看了看問道。
那哭聲的確是從我們站在樹下開始就沒了,我也覺得挺好奇,看向秦老爺子:“真怪了,還真沒有了。”
秦老爺子默不作聲,一雙眼睛裏滿是銳光,四下環視著我們周圍的情況。
二拿環視了一下我們四周的路,除了我們來的這一條之外,還有三條,三條路都是直溜溜的,這十字路像是一個十字標一樣把整個村子分割成了四個方塊,左右兩邊路也不寬敞,腳下的地也都是土路,此時毛毛細雨仍舊飄個不停,地麵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泥濘。
秦老爺子看了看右邊的路:“右為東,東為木為生,走。”
老爺子拿著手中的拐杖朝右邊的路點指一下,意識是走這條路。
我們仨也沒二話,聽老爺子的右轉。
但是說實話我心裏感覺十分不好,這比之前我和二拿在秋景村的時候感覺還糟糕,去廣西的時候起碼我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是要去荒村把小金顏的屍體安葬,去的時候心裏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是此時在下苗村和之前的秋景村完全不是一回事。
秋景村我們是主動,但是此時我們是完全被動的,而且是處於絕對被動的情況。
“咱們這麼走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我說:“現在主動權在對方手裏,他們到底是什麼目的我們都吃不透,陸飛和秦雲裳到底在什麼地方咱們也不能一家一家的找,這麼幾個大活人進村子指不定早就被盯上了。”
我言下之意很明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想個辦法反客為主,不然很可能就著了對方的道兒還不知道。
秦老爺子也是太過擔心秦雲裳,一時間才沒考慮的那麼多,聽我這麼一說覺得有道理,立刻停住腳步不前,四下看了看左右這兩排院子,指著其中一個門簷說:“走,到那裏去。”
大拿和二拿倆人都密切的關注著周圍的一舉一動,跟著老爺子一邊往門簷下退,一邊眼睛也沒閑著四處看。
等我們四個退到屋簷下時,大拿抬頭看了看頭頂,皺著眉道:“這地方怎麼回事,怎麼家家戶戶門簷下麵都有個燕子窩?”
他這麼一說我們仨也抬頭去看他說的燕子窩,這一看秦老爺子立刻臉色就變了,問大拿:“你說這地方家家戶戶都有燕子窩?”
“有,”看秦老爺子臉色不對,大拿道:“怎麼了,這燕子窩還有什麼說道?”
二拿說:“這個季節不應該有燕子吧?”
說完話二拿踮起腳尖就往那燕子窩裏瞧了瞧,這一瞧他“咦”了一聲:“這裏頭還真有幾個小家夥。”
我也覺得好奇,現在是冬天,這地方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有燕子。
心裏想著我就往燕子窩裏看,這一看我立刻就皺起了眉頭,這一窩小燕子有點不對勁,鳥一般小的時候都會叫,而且大燕到了晚上是不離窩的,可是這窩裏沒老燕,隻有三個小燕站在窩裏,盯著我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