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它沒有鑽進我的鼻孔,而是在我的鼻子尖上拉屎。
“淩月,你快把這玩意兒弄走,要不我拍死它!”我發狠了,鼻尖縈繞著一股臭味,聽到我這麼罵,青蠶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撲閃了兩下翅膀,好像朝我耀武揚威似的。
二拿:“這東西在你鼻子是拉屎,證明它喜歡你。”
我說:“別特麼廢話了,趕緊的!”
淩月吹了個口哨,青蠶從我的鼻子上飛起來,然後在空中打了個璿兒,嗡的一聲直接飛走了。我知道淩月這是讓青蠶探路去的,等青蠶飛起來之後,淩月讓我們在原地等,青蠶蠱探路回來會帶我們找到回去的路的。
我讓二拿把淩雪放下來,這一路他都背著淩雪,估計也累得夠嗆。
我們仨帶著淩雪往前走了幾步,前邊就是一個小竹林子,林子下麵落了一層厚厚的竹葉,踩上去沙沙作響,風雨依舊,在林子裏才感覺雨點子小了一些。
我們把淩雪靠在一個粗一點的竹子上,然後開始坐著等。
等著等著,我突然聽到有人在唱歌。
天開地辟,歎三皇五帝之茫茫
古往今來,嗟四生六道之滾滾,
生死死生生複死,鬼人人鬼鬼還人
這等輪回,誰人免得。
昔天皇氏,一萬兩千歲,至今何時在,
三皇歸地府,五帝喪黃泉,
乾坤有定,山水無移,
人本有生有死,月乃有缺有盈,
人老終無返少年,三才末品,賴日月以照臨,
一介幾軀,叨天地而覆載
荒塚沉埋萬萬,世間流落千千
世間恨無千歲草,山中難遇萬年丹。
茫茫三界,浩浩百川。
生死劫數幾千秋,輪回卻無暫息地。
這歌從竹林深處傳來,時遠時近,聲音略帶沙啞卻又渾厚無比,我們三個一時間竟然愣住了,難道這山裏住的有人?聽這歌聲住的應該是個男的,聽聲音少說也有幾十歲了。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我站起來對二拿和淩月說。
要是有人在這兒住的話,說不定他能知道下山的路,能給我們指條路下去,畢竟我們幾個都淋了雨,渾身都濕透了,在繼續吹風回去肯定得大病一場。
我抬腿往前走,我陸飛立刻阻止我:“你先別,這歌聽這不對勁,這好像是超度的歌啊。”
一聽二拿的話,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荒山野嶺的,超度誰啊?
二拿話音剛落,那聲音再次響起。
人生在世,如石火之電光,命喪百年,似朝露之曉霜
生在苦中苦,死後歸地府
來時空時去也空,來無形影去無蹤,
來似拖泥並帶水,去時明月伴清風,
昨日觀花花滿樹,今日不見枝頭紅,
夜來聽得三更鼓,翻身不覺五更中,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幾度桑田滄海,數回空穀為林,
人居大夢之中,盡是無常之客,
萬事枯榮定有期,何須苦苦用心機……
“人居大夢之中,盡是無常之客,萬事枯榮定有期,何須苦苦用心機……”我念著最後一句話,驟然間渾身一顫,衝二拿道:“你不覺得這老頭好像在說我們?”
二拿眉頭也皺起來了:“還真怪了!”
淩月:“我們還是等青蠶回來,不要輕舉妄動。”
我看了看外邊:“青蠶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進去看看,放心吧,我有分寸,要是事不對我會立刻回來的。”
二拿噌的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我擺擺手:“你就別去了,你在這兒等著,萬一遇到什麼事還能有個照應,別忘了淩雪現在還神誌不清呢。”
二拿看了看旁邊的淩雪,這才又坐下了。
“萬一我一直沒回來,你們先帶著淩雪下山,然後再來找我。”我對二拿說,說完扭頭就往竹林子深處走。
這次歌聲沒有再次響起,我逐漸離淩月和二拿越來越遠,耳畔全是雨水打在竹葉子上的聲音,還有我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覺這竹林子好像是沒邊兒一樣。
走著走著,我看著腳下的落葉,不由得心裏咯噔了一聲。
“不對啊,這地方我剛才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