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很清楚,那些天太陽一直跟在腦袋上麵,地上的土都裂開了,井裏帶出來的都是幹巴巴的土,可是那天晚上突然電閃雷鳴,整個村子的人都以為要下雨了,對水的渴求讓所有人都打開家門跑了出來。”
可是電閃雷鳴一直持續,那聲音巨大的像是天空裂開了一個縫隙,像是大地深處的囚獸發出的怒吼,天空中的雷一道接著一道的來,照亮了整個村寨,當時的人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人在這個夜晚想逃出村子。
“最後一道悶雷響起的時候,閃電把整個天空都照亮了,我看到一個臉,我在天空中看到一張全是鱗片的臉,那張臉讓我道現在都無法忘記,那張臉上有四對碩大的眼睛,每一雙通紅的眼睛都俯視這個村子。”
我老爹當時嚇壞了,他想躲到我爺爺的背後,但是這個時候所有的村民都跪了下來,朝著天空朝拜,他們可能知道,有人要逃出村子了,這是天災,是天劫。
“那個人我應該叫叔伯的,天空中的那些閃電和炸雷就是那東西的怒吼,有人要逃出村子,它發怒了,逃出去的人也得受到應有的懲罰,那張鱗片的臉在烏雲之中若隱若現,通紅的眼珠子轉了一個圈,最後停留在村外。”
在那八隻眼睛定格的瞬間,一道比之前更加猛烈的炸雷從空中劈了下來,這炸雷裹著一陣強烈的勁風直刷刷的朝村外去。村民們都被這情況嚇壞了,誰也不敢抬頭再仰望天空上的那張發怒的臉,隻能跪在地上感受那東西的怒意。
“那股風像是要把天地都刮走一樣,接著那條炸雷在村外炸響,落地開花的一瞬間,我看到了我的那個叔伯,那道雷劈的就是它,我當時嚇壞了想出聲,卻被你爺爺捂住了嘴巴,還有另外兩個人同時也出了聲,但是在這驚恐的聲音發出的同時,一股邪風把這兩個人裹起直接吹到了炸雷落地的地方,你們見過一個人爆炸嗎?就好像是整個人從體內自爆了,那些被雷劈熟了的人爆炸了,炸出好多肉塊,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了幾條野狗,把那些肉塊全部叼走。”
說到這裏,我老爹渾身都在抖,可見當年的事情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恐懼:“可是它的怒意並沒有結束,接下來每天都有人死去,所有人都明白了,它是真的發怒了,它在懲罰我們,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跑了,大家都防著自己身邊的人逃跑,因為那說不定會為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老爹頓了頓,又點了一根煙。
氣氛一下沉默了下來,我們幾個麵麵相視,怪不得村子二十年前有人要跑,這個村子簡直是會把人逼瘋的。
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是我每天都要承受快要餓死的恐懼,同時又要防止別人逃跑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整個村子裏都籠罩在死亡和不信任的極度恐慌中,我一定會瘋的,絕對會瘋的。
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想跑了,我老爹叔伯的死深深震撼了他們。
老爹:“在那之前沒有人想過要從村子裏出去,所以從來沒有想過村子裏的禁忌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那件事之後讓所有人知道,祠堂的神像下麵下句話是真的,如果有人從村子裏出去就會為村子裏帶來巨大的災難。”
好在自然災害總有個盡頭,在村子裏死了快一半人的時候,他們終於迎來了第一場雨,他們歡呼著在雨中奔跑,等所有人都喝飽了水之後,村子裏的人卻開始深思之前發生的事情,原本十分團結的村寨,在這個時候終於出現了分歧,所有人之間的不信任。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不信任會導致更多的惡果發生。
我:“我想後來你們一定找到了可以出去的辦法,二十年前你們決定嚐試,但是看樣子不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我老爹點了點頭,“沒錯,自然災害過去之後,有一個外人找到了村子裏來,他是個高人,一般人是不可能找到這個村子的,即便找到了當時也不可能進的來,村子外邊原來種著很多很多的樹,那樹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種的,樹冠大的幾乎可以把整個天空遮起來,樹的排列方式像是一種迷宮,死在裏邊的人不計其數。”
除了一種人,這個人就是村子裏的搭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