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高放火天,月黑殺人夜;在這寒冷風大的臘月初二夜。北風怒吼,仿佛要將地上一切吹走似的。雖然,廣東省城這地方從來沒有下雪的先例,但此時的樣子,就好像要下雪一樣,給人一種寒冷到下雪的感覺。北風吹到臉上,就好像刀刮在臉上一般的痛。在這樣的天氣、這種的時候,大街上寂靜得可怕,就連打更的老頭也如死狗一般的倦縮著。好像第一個就要把他凍死一般!
天已初更了;到這時候,該睡不該睡的人都應該睡著了。卻在這種時候,正是做賊的人的最好時光!大凡道上混的都知道,要偷老年人,就要在前半夜,事關老年人一覺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要偷少年人,就要在下半夜了,因為少年人精神好,絕大多數在上半夜是睡不著覺的。故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好在半夜的前後。子亥交換的時候!連古人的養生家都說:子生,百陽盡生,令人百睡不厭!
唐朝無疑是個極有經驗的小偷。在這初更的時分,就爬進了廣東省城第一人,人稱飛花輕劍桃葉生的家裏!
說起這個桃葉生,在嶺南一帶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稱他是廣東第一人一點也不過分。事關此人九九八十一路飛花輕劍法稱霸嶺南二十餘年,從未遇過敵手!自二十五歲成名後,到今日未曾吃過敗戰!
不過,他自成名後,便不在江湖混飯吃了。也不用在江湖上混飯吃了;他祖傳的家產在廣東大概也可以稱為第一人了。像這種含著金鎖匙出世的人還在江湖上混飯吃才是怪事!
今天是飛花輕劍桃葉生老母親八十歲的大生日!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老人家活到八十歲已是非常的不容易了,更何況是嶺南第一家桃家中最老的老人?故而這生日宴做得極大,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該來的能來的都來了!大家都玩得很晚才回去;桃家自然也得陪客人陪到很晚,總不能讓客人自己玩,主人家睡覺去吧?或許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
唐朝已花了三天時間去打聽桃家的一草一木了,對於桃家雖不能說了如指掌,對於一個做賊的事先功夫卻足夠了。所以唐朝爬進來時居然沒人發覺!他輕手輕腳地爬進帳房。他知道今天是桃老夫人八十歲的大壽的日子,一定有許多人送禮;以嶺南第一家的名頭,送禮的東西必定是貴重的。而且生日忙碌起來,斷不會為了禮物而關心;客人才是最重要的。必然是要等到第二日客人走了才盤點禮物!所以,唐朝便連夜爬了進來!
進了帳房,他便吹著火折子,隻覺眼前一亮,映目生輝,幾乎睜不開眼;隻見一房子都是金銀珠寶:五十兩重的元寶、三尺餘長的青珊瑚、碧玉雕成的玉馬、拇指大的珍珠、象牙做成的酒杯……還有無數的名人字畫等等數不清楚的寶貝。
唐朝對那些名人字畫倒真的沒什麼興趣,卻是見了那一大堆的金銀珠寶,口水便流了出來!
也是的,像這麼一大堆東西,莫說他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子,就是一個得道高僧,見了也未免把持不住。卻是唐朝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到別人家做賊,居然也敢亮著火折子!此時見了這麼一大堆寶貝,不由得輕輕地“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他倒不是自持本事,實仍情不能自己的叫出來。卻是“啊—”的一聲叫出來,左肩就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
唐朝這一驚非同小可;背脊的冷汗便流了出來!隻覺脖子邊有一股無形的寒氣逼得透不過氣來。似是無形中有一把寶劍架在脖子上似的,但事實上,肩上並沒有感到實質性的東西;卻是無形中的寒氣令唐朝手腳冰冷,冷汗直冒,連動也不敢動!
須知這是嶺南第一家、打遍嶺南無敵手的飛花輕劍桃葉生的家裏。據說此人一把短劍不過二尺餘長,薄若蟬翼,輕比木劍,薄劍刺入人的胸腔;據說是連血也不見流出來的。說不定此時對方正拿著一把劍對著自己。想到這一點,唐朝動也不敢動。
他想嶺南第一人飛花輕劍桃葉生說什麼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做賊罪不至死;說不定人家大人大量,見自己還小,不怎麼難為自己。這麼一想,心裏才鬆了不少。正自驚魂未定之際,冷不防後麵傳來一聲輕笑;這聲輕笑入耳,又嚇了一大跳;聽聲音清脆,心知後麵的是個女子,並且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心裏說道難道是桃葉生的女兒?
正思想間。後麵已傳來一聲輕笑。問道:“你是誰?你來幹什麼的?”
唐朝聽聲音並無惡意;便輕輕的轉過身來,這一轉身,才真正的鬆了氣。
原來背後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丹鳳眼、柳葉眉、肌膚勝雪,浩齒如銀,倒是個十分美貌的女孩兒!
唐朝不由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不答反問:“你又是誰?”
唐朝不由自主地道:“我……我……是……”
那女子笑道:“你是來做賊的?”
唐朝又不能自己地點點頭!
那女子嘿嘿一笑。說道:“好孩子,有些老實,姑奶奶喜歡!”
唐朝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問道:“你也是來做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