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2 / 3)

持續的痛苦很是磨人,魏琅一直握著田箏的手不放,田箏沒有生育過,此時有丈夫陪在身旁,的確給了她很大的安撫。

田箏的手指甲修剪的很圓潤,她疼得極其厲害時,真後悔為啥不留著指甲狠狠掐魏小郎一把,不過看他比自己還緊張的模樣,總算心裏平衡了。

身體一直很健康,懷孕期間也沒有嬌慣不運動,因此田箏體力還足,她還有心思開玩笑道:“小郎哥,去擦擦額頭的汗吧,是我生又不是你生孩子,你咋比我還焦急呢?”

魏小郎胡亂用衣袖抹了汗,一本正經道:“若可以,我真的想替你生孩子,你那小身子哪裏經得起疼痛,我皮粗肉糙耐摔打的很。”

田箏突然無言了,她咬緊嘴巴,感受到孩子在努力往外爬,田箏依著謝夫人說的方式,慢慢的用力……

“生下來了。”

“很順利呢。”

田箏感覺整個人都渾身一輕,下腹還是隱隱作疼,她突然就不想說話了,偏過頭想瞧一眼她的孩子。

謝夫人幫著整理好孩子,笑著道:“東家,果然是個小子呢。”

魏小郎顫抖著手,不敢去接,嬰兒黑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睜著,那種血脈相連的衝擊尤其激烈。

不一會兒,孩子癟癟嘴,突然張開口就大哭了起來。

魏小郎手足無措的抱著孩子,遞過去給田箏看,田箏稍微移動了□體,留出空隙來,示意魏琅把孩子放在她身邊。

媳婦兒望著嬰孩那種掩飾不住的柔情,突然讓魏小郎有些吃味,心想,糟糕了!世界上多了一個男人來分他媳婦的愛了。

下一個孩子,他一定得生女孩才是。

雖如此想,魏小郎渾身不由自主的透著喜意,半趴在床沿看著母子倆睡著的容顏,頓時生出一種擁有了全世界的感覺。

時間緩緩的走著,魏小郎的大兒子已經有了一歲半,而他的第二個孩子此時在田箏肚子裏八個多月了。

也許是前麵等了兩年早迫不及待了,現在夫妻倆抓緊生孩子的態度很明確啊,真是片刻也不耽誤呢。

由於第一胎時,田箏雖然產生的很順利,但是那一次驚嚇後,魏小郎始終是害怕了,因此,夫妻倆這一趟回京後,就打算待在家裏待產。

為了兒子兒媳著想,魏秀才夫妻早就讓魏文傑與魏琅兄弟分家,田箏他們在京郊另一處地方買了一個宅院,不過因為夫妻倆常年不在家。院子隻有仆人在打理,他們每次從海上回來,就被要求到魏文傑那兒住。

那年生下第一個孩子家來時,魏娘子好幾次都想開口叫夫妻倆把孩子留在家裏給她帶,或者田箏留下來,隻不過被魏小郎拒絕了。

夫妻倆每一次出海,少則七|八個月,多則兩三年不等,哪裏舍得與孩子分別。至於把媳婦兒留家裏,那是打死他也不願意的事。

他們打算把孩子帶在身邊,等他懂事了,就由孩子自己決定要不要留在京城裏讀書科舉。

反正,一切都隨孩子。

此時,氣候有些悶熱。

在樹下乘涼,魏小郎怕田箏熱,就一直拿著扇子幫她扇風,田箏現在肚子裏這個比大兒調皮,他總是喜歡在肚皮裏玩。

魏小郎伸出手摸在肚皮上,小家夥還曉得回應了。樂得他立時笑著道:“我閨女知道爹爹在等她了呢。”

口頭禪整天就是閨女!田箏已經不想糾正他了。反而笑道:“他睡了好一會兒了,現在正精神呢。”

“那我給閨女念詩詞了。”拿著扇子的手不停,他另一隻手捧著書,就一字一句的念起來。

每日裏魏小郎堅持念上半個小時,肚子裏的小家夥似乎很喜歡,次次聽到魏小郎嘹亮的聲音,就高興極了,田箏感受著他在肚子裏歡快的玩耍。

柳媽媽帶著人往西廂來,見到二少爺二少奶奶,心中就為自家大奶奶發酸,柳如月接連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孩,實在不能噓唏。

魏小郎見了來人,便停止念詩,問道:“柳媽媽,可是大嫂有啥事?”

柳媽媽行了個禮,道:“府裏接到了伯爵府的帖子,魏老夫人說想念二奶奶了,請二奶奶上門敘話呢。”

說完,便把帖子遞給魏小郎。

魏小郎黑著臉,心裏很是惱火,這老婆子實在是沒完啊!自家媳婦前幾天才去過他們府上,這會兒又巴巴的來喚人了。

田箏他們才回來沒多久,前幾天就匆匆去了一趟魏府,陪著魏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就回來了,她知道是沒有講完,所以魏老夫人想繼續聽呢。

聽什麼?

就是聽田箏講些幾年來在海上的際遇,外麵的世界的遼闊,特別是由田箏那張巧嘴說出來時,簡直是比說書人講得還精彩。

不得不讓魏老夫人及一幹女眷迷戀啊。

魏老夫人已經梳妝等在廳裏了,她有些忐忑的詢問身邊的婆子,道:“你說,箏丫頭會不會膩煩了我?”

那婆子笑道:“老太太想多了,小郎娘子哪裏會膩煩你?你們可是那樣親密的忘年交呢。”

聽完,魏老夫人布滿皺紋的老臉,多雲轉晴了。

那婆子心道,小郎娘子是不會膩煩,可她家相公就不一定了。這話婆子是寧願憋在嘴裏,也不說出來的。

考慮到田箏的身子重,每次她出門時,都由魏小郎親自護送,去伯爵府上當然更要送了,免得媳婦兒被留著住下幾天,他可是要掐著點提出離開的。

想到了什麼,田箏對魏小郎道:“小郎哥,把我平時的日記本帶上罷。”

魏小郎問:“帶哪一本呢?”幾年下來,田箏可是寫了不止一本了。

田箏道:“都帶上。”

每次都要憑嘴巴訴說,田箏現在精力不濟,更不想說那樣多話了,上次魏老夫人就提議說,讓她把航海日記帶過去,老太太找人影印出來。到時候,誰想要聽的,就拿本書自己去看。

如此,也不用常常讓田箏口述了。

魏老夫人考慮到田箏有身孕,便派了人抬了轎子把田箏抬到正廳去。魏小郎抱著睡熟的大兒子跟在後麵。

大兒取了個很俗氣的乳名,叫大寶,魏小郎的邏輯就是,以後不管男孩女孩,就大寶、二寶、三寶排下來。

當然要跳過七寶。這樣給孩子取乳名,也是為了常想著七寶而取的,他們兩個離開京城時,七寶年紀大了,已經不適宜長途跋涉,隻能把它留在了鴨頭源村,平日裏就由周氏照料著。

田箏笑意盈盈的見過魏老夫人後,魏老夫人撇了一眼繃緊著臉的魏琅,也不理會他,便對田箏道:“生產後總得調養身子,這回我讓人特意給你找了些補身子的好藥,等會你們帶回去。”

伯爵老夫人送的藥材,就是那上百年的人參也是很大方的送給她,田箏已經習以為常了,推拒了下就接受了。

田箏道:“本子全都帶來了呢,老太太您快看看。”

魏老夫人欣喜的翻了幾本,一張臉笑得如綻開的菊花,道:“好孩子!以後定要加油寫,這些我拿去印刷,弄好了把原件和印刷的書給你送幾本回去。”

自從有田箏的航海記作話題後,魏老夫人這兒門庭若市,很多常年嫌棄她事多不理會她的夫人們,都愛跑過來找她閑聊。有人奉承著,吹捧著,老太太近年的脾氣愈發好了,可是偶爾也會耍大牌給幾個往日裏不順眼的媳婦子甩臉子。

這下子,有了書本,魏老夫人更加覺得腰板都挺直了。隻要誰討不了她歡心,就不給那人本子,看誰奈何得了她。

田箏頗為好笑的看著這折騰的老太太,道:“您慢慢看,這些該是能看一段時間的,下次從海上家來,我還給您送來。”

魏老夫人使勁兒拍著手,很是誇張的笑著道:“哎呦!我的心肝子喲,天底下就你這小甜心懂我了。

魏小郎聽完,兩隻眉毛簡直擰成了一條直線。

本來老太太想叫人把睡著的大寶抱到榻上放著,魏小郎直接拒絕了,他抱著孩子坐在一旁聽著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的對話,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他覺得自家媳婦兒對這老太太非常在意!簡直是不正常的在意,每到一處地方,田箏就要磨刀霍霍的說要把美景美色用華麗的文字記錄下來,到時回去後說出來定會再一次迷倒魏老夫人。

結果也顯而易見,老太太著實迷戀田箏記錄的故事。

他哪裏懂一個粉絲對別人的動力啊。每當田箏想到還有人念念不忘的想聽自己敘說故事時,簡直是克製不住那種既興奮又滿足的幹勁呢。

魏老夫人想到一個問題,蹙眉道:“既然要印刷成書本,總得有個署名,箏丫頭啊,你說署上你的名字行不?”

田箏認真的想了下,現代文人都有筆名,若是直接用真名,實在不好意思,便道:“就取個好聽的名字罷。別用我的真名。”

魏老夫人點點頭,兩個人思索起來……

魏老夫人道:“叫方外之人?”

田箏手一抖,弱弱道:“不好吧?整得跟個神棍似的。不若叫無名人士?”

魏老夫人擺手道:“那可不行!不像話,再想個有意境點的名兒。”

兩人神情相似的埋頭苦思,魏小郎見她們要大幹一場的模樣,實在想笑,便道:“取什麼名?你嫁了我,是我的人,本來就要冠夫姓,就叫魏箏罷。”

田箏與魏老夫人同時轉過頭來看著他,弄得魏小郎一臉的不爽,哼哼道:“咋的,不比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字強?”

魏老夫人斜了他一眼,道:“我隻是有些奇怪你這黑猴子的用意,你不是向來不屑參與我和箏丫頭兩人之間的事嗎?”

魏小郎嘴角一抽,心想這老婆子和他媳婦兒之間能有啥事?田箏每晚還不得睡在他身邊?

他是懶得理會這糟婆子。

田箏眯起眼睛,甜甜的笑道:“那就按小郎哥說的名字辦吧。”有一個需要順毛驢的丈夫,她大部分時候都很順從魏小郎。

果然,魏小郎立刻就很開心了,像魏老夫人露出個挑釁的眼神。

魏老夫人哼道:“行吧,既然箏丫頭都同意了,老婆子我還能有啥意見?”

原本隻是幾個人之間閑來無事做的一件事,卻沒想竟然影響深遠,直到千百年後,魏箏這個名字已經是被刻印在曆史課本上的一個著名人物。

書本是在田箏產生前就印刷了出來,受到現代眾多小說感染,田箏在寫《航海記》時,除了盡量迎合時代的語言習慣,也加入了自己的元素,語言有一種獨特的幽默調皮感,且不同於當下那種規規矩矩的記錄書籍,裏麵每個地方發生的都能獨立成故事,讀時仿佛身臨其境,文中那些人物都鮮活了起來。

因此,書本在上層人群的後院中,受到了很大的歡迎。簡直達到了一本難求的地步。由此可見,那些被關在後院的女人們,心中不乏遊覽山河的浪漫思想。

甚至,很多男性文人都願意人手一本,因為文中記錄了很多京城以外的風土人情,地方風貌,有心的,就可以推理出很多東西來。

後來,誰想要私藏一本書,打聽到出自魏老夫人處,便願意花銀子再印刷出來,魏老夫人不得不加印了很多次。

這些事兒老太太都有派人給田箏說過,田箏聽完,即使不久後要麵對生孩子的折磨,也覺得生孩子有啥可怕啊。

她現在可是有很多粉絲了呢。

第一個孩子生的很順利,第二胎時,田箏從陣痛到孩子生下來,也隻花了半天,實在令人羨慕不已。

第二個還是男孩。

魏小郎欣喜的同時,有點點失落,為啥不是女孩呢?他想要閨女咋就那麼難?

田箏見他苦惱,一邊奶孩子,一邊好笑道:“小郎哥,你整天對著我肚子說是閨女,哪有你這樣的。”

從第一個孩子就叨念了,第二個還是如此,他不煩,田箏都覺得煩了。

魏小郎煥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嗎?小家夥們是想與他們爹爹唱反調?那下一胎時,我就喊兒子好了。”

那樣,總不會還是兒子了罷?

田箏無言以對,隻能由得他自己鑽牛角尖了。

二房這邊喜氣洋洋,相反,大房就有些愁苦,柳如月得知她那鄉下弟妹又生了個兒子,便狠狠的揉了下眉頭。

房中都是心腹,柳如月無力道:“人就是這樣,想她有個不好,偏人家就是能一路春風得意。”

柳媽媽歎口氣,道:“大奶奶,您寬心,總會生下小少爺的。”

柳如月咬牙道:“要我等到什麼時候?自從生下三丫頭,大半年我這肚子都沒動靜了,婆婆嘴上雖不說什麼,但我就知道她心裏嫌棄我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兒子。”

見她情緒激動,柳媽媽隻能閉上嘴巴。有時候,柳媽媽真的覺得自家小姐實在有些杞人憂天,老爺夫人嘴上都沒嫌棄孫女,姑爺人品好,從沒睡過丫鬟。小姐自己想不開,勸了這樣多次,她也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