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事”,餘局長如實回答說,“昨晚午夜時分,縣建築公司的苟老板涉嫌唆使手下員工破壞北門橋項目工地給承攬工地的公司造成了較為嚴重的經濟損失,對方報警後我們依法拘留了苟老板和犯事的建築公司員工。”
劉縣長聽了這話稍稍沉默了一會說:“餘局長,咱們縣建築公司的情況你大概也能知道一點,那幫工人因為企業效益差生活很不容易,這次看到外地人在家門口搶走了工程心裏有點怨氣也是正常。
幸好他們隻是破壞了一點財物並沒傷到人,依我看,縣公安局先把人放了再說吧,損壞東西該賠償就賠償,你們把人抓了算怎麼回事?”
餘局長從第一眼看到來電顯示是劉縣長辦公室電話號碼的那一刻開始心裏就一直在打鼓,他早猜到劉縣長打電話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讓自己放人,這讓他心裏萬分糾結。
昨晚抓人是本縣新上任的政法委書記朱四海親自打來電話下達命令,朱書記當時在電話裏對自己交代的非常清楚,“此事務必嚴肅處理絕不能隨便放走一個人!”
餘局長心裏清楚,朱書記這個電話八成是為了他的好兄弟唐一天出頭,想想北門橋工程被人破壞幹他朱書記什麼事?還不是因為北門橋工程隸屬汽車城項目屬於唐一天分管範疇嘛。
他當時就在心裏考慮過一個問題,“普水縣老百姓誰不知道縣建築公司的苟老板跟趙副縣長好的穿一條褲子?趙副縣長又是劉縣長心腹下屬,萬一抓了縣建築公司那幫人後趙副縣長找到劉縣長請他出麵衝自己要人又該怎麼辦?”
餘局長的擔心果然不是多餘,當他耳邊聽到劉縣長明明白白提出要自己放人的指示後特別為難口氣對他說:“劉縣長,按說您的指示我得執行,可是昨晚政法委的朱書記已經提前下達指示‘堅決不能放走一人,否則,就要給市裏的領導彙報’,您瞧朱書記是我的分管領導,我總不能不聽他的命令,所以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肯放人?”劉縣長說話聲音瞬間冰冷異常。
電話那頭的餘局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腆著臉商量口氣對劉縣長說:“劉縣長,你們都是我的領導我也很為難,要不您跟朱書記先溝通一下?要不我這實在是為難哪!”
餘局長最後一個“哪”字還沒說完就聽見電話裏傳來急促“滴滴滴”聲響,劉縣長居然一氣之下掛斷了電話?
劉縣長能不生氣嗎?他現在何止是生氣?簡直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他可是普水縣的一縣之長?親自打電話讓縣公安局的餘局長放人他居然敢違逆自己的指示?
想當年自己這個縣長在普水縣何等風光?他在普水縣官場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一身喊到底,自從蔣大寬來當了普水縣委書記,自己在這幫下屬眼裏簡直成了昨日黃花人人敢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裏?
餘局長剛才的說法哪裏還把自己當什麼上級領導?他分明跟那個萬惡的唐一天一樣隻把蔣大寬當主子當成普水縣最高領導壓根沒把自己的指示當回事!
餘局長剛才居然在電話裏建議自己聯係剛剛提拔為縣政法委書記的朱四海?那家夥算什麼東西?他不過是蔣大寬身邊的一條狗!自己堂堂一個縣長發話居然不如蔣大寬身邊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