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自發地保護著我,這讓我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慚愧,我知道,所有的局都是圍繞著我這個陰陽童子所布的,我在緊張地行進的過程中,自己也在心理梳理著進入公墓區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我開始覺得,雖然給我立碑的人是孫春風和胡煜童,但這個真正的布局之人,應該是焱哲才對。
我這麼判斷的根據有兩點,一是我覺得孫春風雖然牛波依,但他斷然沒有強大到可以蒙蔽天機的地步。二是我想到了道域,想到了逸道長、刑天和劍鋒的消失。之前在死人溝子時,焱哲顯身以後是被這三個老怪物逼退的,而我一出了鬼閘就進了道域,我覺得這也是焱哲的一步棋——它打不過三個老怪物聯手,所以就把他們先行困在了我的道域之中,以便在收拾我的時候不會橫生出其他的枝節來!
我心裏這麼想著,便把道域之事和之前在死人溝子裏遇到焱哲的事情,跟身邊的陰煞陽煞簡略地講了一遍。她們二人是知道道域這回事的,我的講述先是讓她們對我的道域驚歎了一陣,隨即也都對我的分析點頭讚同,不過越是讚同,她們臉上的濃雲也就更重。陽煞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即便焱哲再度出現時依舊是魂體,我們這些人全都加起來也打不過它。”
這簡直就是個死局,如果布局之人真的是焱哲,那我們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我們的這番分析在場眾人全都聽到了,但是,現場沒有一個人退卻的,誰都沒有說過一句離開此處的話。連一點兒道術都不懂的大姐二姐和母親也是如此。她們仨都緊緊地跟著我,臉上清淚直流,二姐更是被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但她們卻都緊緊地咬著嘴唇,堅強地挺著。
邪不壓正,這是所有人心裏共同的信仰。盡管大家都知道未知的危險對我們來說是九死一生的,但所有的人都沒有在心裏失去了豪氣。
某一刻,當公墓區的陰鬼之氣濃重的似乎變成了陰冷的粘液一般時,那處立著我們墓碑的墳圈子裏突然景象大變,一股接著一股黑色的旋風陡然拔地而起,直衝天際,風聲淒處,夾雜著萬千鬼魅令人牙瘮的嘶吼之聲,仔細看去,才發現那些旋風根本就是用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鬼魅組成的柱子!
我沒有功夫去數總共有幾個這樣的旋風鬼柱,它們一經出現,立即便星布於我們的四周,似乎是在擺什麼陣型一樣,各自占據了一處節點,之後慢慢地以我們為中心圍攏而來。
大戰就此觸發,老叫花子當先挺身而立,一手持劍指著一處旋風鬼柱大吼:“何處邪祟,這是要與整個道門為敵嗎?”
老叫花子的道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他的身形在巨大的旋風鬼柱麵前顯得有些單薄弱小,但是這一份氣勢卻瞬間感染了我,在他此言落聲的時候,我緊走了幾步也站在了他的身側,同樣持劍以待,手捏指決隨時準備出擊。
老叫花子的話沒有淹沒在風裏,他麵前的那一股旋風鬼柱在聽到老叫花子的話後,竟然略微收了收風勢,一道不男不女的聲音自其間傳了出來:“讓你們一眾做個有名之鬼吧,某特赦你們通報下各自的名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