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崔銀琦竟然哭了,笑著哭了,她走過來,還是跟大姐姐一樣地在我的腦袋上撫了撫,哽咽著說:“有你這句話,姐我就不後悔。”說完了便也轉身回屋去了。
我要說一下我租住的這個小院的格局。
說是小院,其實就隻有兩間屋子,一間稍大些的,大姐、小蛇和崔銀琦住在一起,我獨住在另一間小點兒的房間裏。之前並沒有花竹筏的床,她受傷來到這裏以後,是躺在崔銀琦的床上的。此時,大姐、崔銀琦和花竹筏都進了同一個屋子,院子裏就剩下了我和小蛇,我開始頭疼起來:第一:她們三個在屋裏會發生什麼事情?整個小院隻有四張床,現在五個人,晚上睡覺怎麼辦?
我知道,我考慮這些問題顯得特娘們兒、特逗.,但當時卻真的是令我苦惱了好一陣,後來想想,也許那會兒我在潛意識裏,已經感覺到還會發生點什麼事了,對這個問題的苦惱或許就是一種預示呢?
我為晚上怎麼睡覺的問題煩惱的時候,小蛇一個勁兒地纏著我,讓我的心裏更是亂麻一團,耐著性子把她勸慰回了屋以後,我覺得心裏煩亂,就獨自走出了小院,在石家莊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了起來。
從我們租住的這個叫城角莊的小村子出發,前行數百米,便走到了中山路上,那會兒的石家莊還不繁華,在一片一片平房之間,穿插著幾棟或高或矮的樓房,和,時間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滿大街都是自行車的洪流,我穿梭在人流之中,聽著陌生的方言,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落寞與孤寂,崔銀琦、花竹筏、小蛇、蕭玉兒、張曉雨,以及任秋怡和給我解陽毒的那個女鬼等等,她們的麵孔交替地在我的腦海裏浮現著,我想起了陰煞當時斥責我的一句話:“你們這些狗屁的陰陽童子,一代接一代,從上到下沒一個好人,全都是薄情寡幸、朝秦暮楚的小人”。
陰煞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咆哮著的,我知道這與她的母親,天女教,也就是後來花子門的創始人宋韓冰有關,我不清楚當年的陰陽童子到底跟宋韓冰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才使得陰煞對陰陽童子如此深惡痛絕。而且,被丟爺、陰煞陽煞一直諱莫如深的上一任陰陽童子的身份也在此時再次浮現上了我的腦海,之後,一些幾乎快被我遺忘的問題也隨之填滿了我的腦袋,比如: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逸道長出現了,如今孫春風活著出來了,他會去哪裏呢?比如:自打文殊山的事情以後,沈浩澤也沒有再出現;再比如,蕭玉兒究竟去了哪裏,她本身的謎局以及那張《弄玉吹蕭圖》,又暗含著多少隱秘呢?
我在這番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就度過了好幾個小時,獨自回到租住的小院裏時,應該已是午夜時分了。清冷的月光灑滿了小院,顯得靜諡安寧。我站在院子當間仔細聽了幾個女人睡的屋子,沒有發現什麼響動,便輕聲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屋內黑著燈,但我甫一進屋就發現,我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