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她:“那你能卜算出我爹的屍身在哪裏嗎?”
花竹筏卻是搖了搖頭,歎息地說:“我也在為這件事疑惑,按道理應該是可以算出來的,但我試了幾次,祖師爺都沒有給我啟示。而且每次卜出的卦象都特別淩亂,像是有人故意隱藏了天機一樣。我隻能猜個大概,你爹的屍身應該在你家的東南方位,具體何地就不知道了。”
東南方?我心裏使勁兒地想了想,從我家出發往東南方走,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除了有許多住戶、田地之外,倒是有幾處墳地,再往遠一些,穿過馬營河之後就是無邊的戈壁灘了,我想象不來老爹的屍身會被弄到哪兒去。但花竹筏既然這麼說,我便也不耽誤,當下起身便循著東南方去找。
我沒有回家去,因為我還沒有想好怎麼把父親死亡的消息告訴母親。我懷裏抱著仍舊在睡覺的丟爺,小蛇還安靜地纏在我的腰上,心情凝重地往前走著。花竹筏跟在我身後,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總之一路無話。
我和花竹筏尋了借口各自到沿途的每一家住戶家裏去看,幾處墳崖灣裏也進去查過,但始終都沒有什麼發現。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再往前走也沒有什麼住戶了,下一步穿過馬營河峽穀以後,就將是無邊的戈壁灘,大太陽掛在天上,曬的人口幹舌燥,我和花竹筏找了一棵柳樹坐下歇息,她雙臂抱膝,不發一言。我眺望著戈壁灘上氤氤氳氳騰起的熱浪,心裏也越來越煩燥。
這個時候,一直在沉睡的丟爺突然醒了,一睜開眼就無良地吐槽,要吃要喝什麼的,說了一大堆廢話,若是平日我就逗逗它,可是今天我卻提不起一點兒精神來。
丟爺說了一會兒才發現我不對勁,當即也正色起來,拿爪子在我臉上輕輕拍了拍,問我:“黑娃兒你咋啦?咋一臉被豬親過的表情?”
我伸手把它拍了出去,沒理它。花竹筏這時伸過手把丟爺抱在了懷裏,拿手指在丟爺的嘴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才把我老爹死亡的事情前前後後講了一遍。丟爺聽完了,大大咧咧地“哦”了一聲,繼續又“嗖”的一下蹦到我的肩膀上,拿腦袋拱了拱我的臉後說:“黑娃兒別著急,有丟爺在,沒有什麼事搞不定的。”說完了又跳回到了地上坐下,伸出一隻爪子老神在在地說:“讓丟爺給你卜一卦吧,那個綠帽子老道我見過,以前他就不靠譜,他卜的卦不靈。而且你的道行太淺,圓光術也是可以騙人的。”
丟爺說的是春風道人,祖師爺被說成綠帽子老道,花竹筏的臉上有些慍怒,但我心裏卻多了一份希冀,或許真的是花竹筏算錯了、我的圓光術不靈,老爹真的沒死呢?
但是我失望了,丟爺掐著貓爪子閉眼算了一陣,臉色凝重地說:“黑娃兒你節哀啊。你老爹確實是死了,他的屍身確實也在東南方,但是沒這麼遠,應該是在你家的東南角。”
我一聽,心裏頓時就一驚,我家的東南角,那不是陳老太太家的佛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