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這還不算完,把石頭往地上一扔,又抬腳在丟他的尾巴上狠狠踩了一腳,罵了句:“你才老不死的,你全家都是老不死的!”罵完以後撒丫子就跑了,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丟爺本來嘴就受傷了,再被老叫花子這一踩,尾巴上又一陣吃痛。聽了老叫花子罵它,丟爺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叫著:“老不死的,看丟爺不弄死!”之後變成了條黑影衝著老叫花子狂追而去。
他倆都走了,我站在原地愣著緩不勁兒來,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這倆貨,真是一點兒正形都沒有!我真為身邊有這樣的倆貨感到羞愧!當即背著我的黃布褡褳,憋著笑到內傷的肚子,獨自回家了。
老叫花子和丟爺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兩三個小時以後了,也不知道這倆貨怎麼鬥的,總之樣子看上去都不咋地,老叫花子的臉上多幾道新鮮的血印子,明顯是被丟爺抓花的。丟爺身上的黑毛有好幾處都被燒焦了,原本黑亮黑亮的毛變的跟脫毛的狗似的,一坨一坨的邋遢極了。
倆貨定然是經過一場戰鬥之後達成了某種協議,因此回到家裏的時候看上去是和好了的,老叫花子一進屋就叫嚷:“快點兒整點兒吃的,餓死道爺我了!”
守著母親、陳老太太和崔銀琦的麵兒,丟爺又不說人話了,先跳到了我肩膀上,又抬起一隻爪子指著崔銀琦可憐巴巴地“喵”叫了幾聲,那意思是讓她去做飯。
眾人看著丟爺的樣子都笑了,崔銀琦掩唇輕笑了聲,又伸手摸了摸丟爺,卻是問我:“黑娃兒你想吃什麼呀?姐姐給你做去。”
我還沒說,老叫花子卻搶過話頭說:“燉點兒肉吃,要大塊兒的。”
陳老太太當即就答應:“正好昨兒個公衡讓人送來了一隻黃羊,今天就燉黃羊肉吧。”
崔銀琦領了命去做飯了,老叫花子把我拉到了一邊,悄聲跟我說:“你去你家原來的房圈子裏把陰參拿過來,燉肉的時候放兩塊兒進去,好吃的很。”
原來這倆貨剛才打架的時候先把陰參藏到我家的房圈子裏了。我原來的家被燒毀了,但是屋牆還在,在我家鄉把這種地方叫房圈子,不過大部分房圈子都是別人自主搬家以後遺留下來的,有一些年頭還特別長,小的時候大人說房圈子容易變成養鬼的客家店,所以我們很少會去哪裏玩兒。
不過我家的房子剛剛被毀掉,估計鬼不會這麼快地就住進去吧。所以我心裏略微想了一下,就問清了藏陰參的具體位置,按照老叫花子的吩咐獨自去取了,心裏還琢磨著,燉一鍋人的胳膊腿啥的,會不會把崔銀琦直接嚇死?下鍋之前還是讓老叫花子把陰參弄碎點兒好。
我家跟陳老太太家離的不算遠,十來分鍾就到了。我踏著破磚爛瓦剛剛進了房圈子,突然就聽到“轟隆”一聲,原本穀倉那裏的一道矮牆突然就塌了下來,我急忙往後躲了躲,但還是被塌牆砸爬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