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沒理他,也不管他有沒有穿衣服,徑直扶起老叫花子準備回家去。
老叫花子那會兒身上已經恢得了些力氣,雖然咳的還是很厲害,可是好在可以走了。我扶著他往前走,他的胳膊象征性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並沒有用多少力氣,估計是怕我太小扛不住他吧。
回家的路上,閆保家光著腚一直跟在後麵,嘴裏絮絮叨叨地說這說那的,我和老叫花子都自動無視了。
我家已經沒了,我帶著老叫花子回了我的新家——陳公衡的母親陳老太太讓出來的房子裏。
前麵我說過的,陳老太太一輩子吃齋念佛,是個大善人。老叫花子之所以答應救陳公衡,都是因為陳老太太的緣故,因此我對她也很尊敬。
我和老叫花子回去在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了,可是一家人誰都沒有睡,連陳老太太和她的保姆也是,一直在我們住的屋子裏說話,等著我和老叫花子回去。
當看到老叫花子渾身無力的樣子時,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老爹當先從我手裏扶住了老叫花子,關切地問他怎麼樣。而母親和兩位姐姐則是把注意力全放到我身上了,這裏瞧瞧那裏看看的,細細地檢查我有沒有少塊肉什麼的。見到我沒事,她們才放下了心來,這才去關心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回屋以後就在炕上躺下了,囑咐我:“舂些糯米水來,我要洗洗傷口。等天明了給我去抓幾副治跌打傷的草藥來。”又跟母親說:“整隻雞仔子吃吃,饞了。”
老叫花子就是老叫花子,傷成這樣了也不會委屈了自己的嘴。
老叫花子交代這些事的時候,陳老太太一直都在一邊聽著,老叫花子說完了,也不待我和母親答應,她已經當先大包大攬了,回頭囑咐保姆:“銀琦,去按照薑大師說的辦,都要最好的。”
陳老太太家的保姆叫崔銀琦,那年她應該是十七歲,長得很甜美、很柔弱的樣子,不過那眼神我一直記著,怎麼說呢,一看就知道特別聰明,眼睛大大的,很有神。我之所以如此細致的描述她,是因為除了鬼之外,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崔銀琦領了陳老太太的吩咐,乖巧地答了一聲“是”就出去準備了,我一直坐在老叫花子身邊看著他,認識他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叫花子這麼脆弱的樣子,因此我心裏也有些潮乎乎的感覺,既擔心他又心疼他。
老叫花子似乎也能感受到我的這種心情,雖然看上去很難受,但還是時不時地說些很沒節操的話故意逗我,也會安慰我說他沒什麼事。
可是他還是出事了,還沒等崔銀琦把做好的雞肉端上來他就暈過去了,怎麼叫他都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