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麵看的又驚又怕,急忙往老叫花子身邊靠了靠,問他:“現在怎麼辦呀?李公衡是不是已經變成老鼠了?”
老叫花子說:“他還是他,隻是他覺得自己是個老鼠了而已。這裏是驚鼠的老巢,他身體裏的驚鼠一到這裏就跟回到家了似的,所以把李公衡的意識給搶了。”
老叫花子這麼說,我心裏卻想不明白了。問老叫花子:“既然李公衡覺得自己是老鼠,那他之前為什麼會怕老鼠呢?不但看了害怕,連聽到老鼠兩個字都害怕?老鼠會怕老鼠?他怕貓才對呀,就跟現在似的。”
老叫花子聽我這麼問,突然就笑了:“乖徒兒長勁了嘛!這個問題問的好。為師告訴你啊,驚鼠其實本身不是老鼠,而是被老鼠驚過的鬼魂,所以你才能看見它的樣子,驚鼠也才會怕普通的老鼠。你想啊,老鼠的膽子多小啊?驚鼠連膽子最小的老鼠都害怕,它還能不怕貓嗎?那天我不是跟你講過嗎?等到李公衡腰上的黑印子徹底變成老鼠的樣子時,你吹口氣都能嚇死他。”
聽了老叫花子的話,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能看到驚鼠的樣子,而老叫花子隻能看見一砣翔呢……
看著三隻狸貓不停地抓咬著李公衡,我心裏有點兒擔心李公衡會不會被狸貓咬死。老叫花子告訴我:“咬不到的,隻要驚鼠一露出來,就有人來收拾這些狸貓了。狸貓是既克邪物,又能克鼠禍的,要是驚鼠被狸貓咬死,那給李公衡身體裏種下驚鼠的人也會遭到反噬的。”
聽了老叫花子的話,我又打量了一下這條胡同。
可是胡同裏依舊一個人影也不見,除了三隻狸貓的叫聲之外,甚至再沒有其這的身影。正想問老叫花子,卻見老叫花子突然收起了一臉淡然的表情,二指決瞬間捏起,嘴裏麵也嘟嘟囔囔地念了一陣經文,經文一念完,他便將二指決往空蕩蕩的胡同裏麵一指,口中喝道:“哪裏的花子?還不顯身嗎?”
我順著老叫花子二指決所指的方向看去,胡同裏突然忽忽拉拉地刮起一股旋風,旋風卷著地上的紙屑、樹葉等等,由小變大,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我和老叫花子就刮了過來。
在我的家鄉,大家都說旋風上鬼變出來的風,裏麵卷著髒東西,克製旋風的辦法是拿唾沫啐旋風。當然這隻是一種訛傳而已,但我們那裏的小孩子一見到旋風,還是會本能對著旋風啐兩口。因此那旋風衝著我和老叫花子過來時,我想也沒想就“呸、呸”地衝著旋風啐了兩口,這完全是小時候玩這遊戲玩出來的本能而已。
但沒想到的是我這兩口唾沫竟然真把鬼給啐出來了!
就在我的唾沫啐到那個旋風上的時候,那股子旋風突然就停了,頓時那些被旋風卷起來的樹葉啊、紙片啊之類的飄飄揚揚地就落了一地。
在這些髒東西落地的時候,一個“鬼”也出現了。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滿臉都是褶子,嘴癟癟的,顯然是一顆牙也沒有了,臉皮黃臘臘的,整個人長的就跟個鬼似的,比七婆子看上去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