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在昏暗裏顯得格外清亮,就像個小孩子。安好覺得煩,伸手把他的頭推正,皺著眉頭說:“你別看我,幹擾我思路。”
常軒無奈,輕笑著搖頭,很聽話的不再看她。
安好想了很久,該說出一個怎樣的答案,理智告訴她應該說“好”,那樣會顯得她更加強大,堅不可摧。她糾結了不短的時間,終於長歎一聲,本能的情緒還是出賣了她:“不好。”她說的很簡短,沒什麼抱怨,就是在陳述這些年的一個事實。
“你既然過得不好,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個機會?也算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他的這句話讓安好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刺激,她是個從小獨立慣了的人,她不想要別人施舍什麼機會,於是譏諷道:“這麼說你是來扮慈悲拯救我世界的麼?哈,我可不需要這樣的假慈悲。”
常軒不計較她的小脾氣,繼續說:“你需不需要我,我確實不敢說,可我需要你。”常軒用一種很平淡又清醒的語氣說出了近乎於情話的句子。他並沒有說謊,從他醒之後把安好放走直到現在將近三年,他一直在平複情緒,曾經以為可以冷卻下來,可終究沒有做到,不然以他的個性,也不會跑來打擾一個對自己不感興趣的女人。
安好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再冷靜的女人收到這種倜儻男人的情話也會覺得失神。她不想讓常軒覺得膚淺,於是極力掩飾,大力地冷笑:“常軒,你是想表達你愛我是麼?”
“我不知道。”常軒頓了一下,“什麼樣的感情才算是愛?”這話聽起來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敏感如安好,早已從他的語氣裏嗅到了從沒有過的認真,這讓她更加不安。她垂頭喪氣,把臉埋在手裏,悶悶地說:“你風流倜儻了將近三十年,還會有這種疑惑,你的聰明都跑到哪去了。”
常軒苦笑:“我的風流和聰明都用不到你身上,在你這我一直幹糊塗事。”
“白曇說的挺一針見血的,你就不怕我看上你的錢?”
“錢?你恐怕不缺吧。你在彙豐賬戶上趴著的那些錢從來隻進不出,我看你賬戶是休眠狀態,怎麼著也得有一年以上沒有動過賬了。還有,停在你公寓地庫裏那輛卡宴,寂寞的都能種花了,你幾時動過了?”
安好聞言震驚。她的人生裏統共就那麼幾個秘密,此時幾乎全部被他輕巧地抖落出來,就好像在他麵前,她透明且脆弱的像一個塑料製品,這讓她極度的沒有安全感,她悲憤交加,抬起臉咬牙切齒:“你查我!”
常軒還在專心致誌地開著車:“我不是故意的。你消失的那麼徹底,我要想知道你的蹤跡隻能把有的沒的都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