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於此,他才恍然大悟。
為什麼成嬌當日對他那般疏遠起來。
又是為什麼,成嬌會什麼他要護著的另有其人了。
原來早在她搬出吉祥巷時,就已經知道了袁慧真的事情,所以才會……
念及此,崔昱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寒著一張臉,叫了一聲成嬌。
薛成嬌怔怔的扭過臉兒去看他,這才現他臉上浸了一層薄薄的寒霜,心裏便咯噔了一聲。
“你早就知道,為什麼卻不告訴我?”崔昱眉頭緊鎖,寒霜未退,“你當日是因為慧真的事情,才疏遠我,才搬出去的對嗎?那你……”
“不是的。”薛成嬌打斷他的話極快,“我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沒辦法跟你開口。慧真姐姐身有重孝,這是事實,告訴了你,你一定會鬧起來,若鬧的外人知曉,慧真姐姐又要如何自處?至於我搬出去,隻是因為老太太算計我,拿我的出身做文章……僅此而已,並不是表哥你想的那樣。”
崔昱剛剛燃起來的一點希望,一瞬間又熄滅下去,跟著灰飛煙滅,消散不見了。
崔旻站在一旁,冷眼看他,隻字未言。
潤大太太猛咳了一陣子,薛成嬌忙倒了杯水遞過去。
“嬌嬌,你還沒有回答我,”潤大太太就著薛成嬌的手吃了一大口,緊跟著就又問了一句,“當日你尚且不提及此事,今日為什麼故意這樣做?四房鬧起來,對我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話,薛成嬌終究沒有回。
潤大太太問了兩次,她都閉口不答,於是就也沒有再問。
隻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了一根刺卡在那裏。
崔潤安置了她一番,帶了崔旻去料理崔瓊的身後事,這屋內便隻留下了崔昱和薛成嬌兩個人陪著潤大太太。
薛成嬌原本長鬆了一口氣。
她沒辦法——我是為了叫表哥辦的他該辦的事。
潤大太太背過身去,時間過去了很久之後,她才長歎了一聲:“嬌嬌,這裏不用你陪著了,你去忙你的吧。”
薛成嬌朱唇微啟,有些驚詫:“姨媽……”
“你去吧。”潤大太太卻沒有給她多的機會,徑直便下了逐客令。
薛成嬌隻覺得胸口一疼,呆呆的坐在那裏,又坐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的起了身,嘴兒死死地抿在一起,盯著潤大太太的背影看了半晌,眼眶一熱,鼻頭一酸,幾乎是逃似的跑了出去。
疏離,抗拒。
這是她從姨媽的背影中,所看到的情緒。
她知道瓊表姐這一死,姨媽一定是身心俱疲,這個時候,她本該好好的陪著姨媽,開解姨媽,可她在老太太房裏又坐了那樣的事,更是傷了姨媽的心……
姨媽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她卻……
豆子大的淚珠,從薛成嬌的眼眶中不停地往下落。
她慌了神的跑出來,沒頭沒腦的也不看著路,不防就撞上了一個人。
薛成嬌忙背過了身,去擦眼眶裏的淚。
被撞的人似乎認出了她來,聲兒一冷:“你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