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待談氏與甄氏的態度,果然是不同的啊……
高孝禮和崔旻二人心下都難免有此感慨。 Ww W COM
甄籍在雲南為禍一方,這二十年來,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可哪一次也沒有真的連累到他自己身上。
就連當年雲南的舞弊案……最後也不過是推了總督和幾個知府出來。
大家心知肚明,這所有事情的最大受益人,都是甄籍。
可是皇帝卻從來沒想過要甄籍死,沒想過要甄家任何一人的性命。
但等事情落到談氏身上的時候呢?
談昶旭早就下了斬立決的旨意,這次其素的雖然看似隱晦,可實際上卻再明白不過了。
皇帝要談昶年死,他身為宗子,這一死,談氏的長輩們就算能逃過一死,談氏長房也再後繼無人。
一門凋零……
崔旻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眼下,他們糾正要把談昶年,送上這條死路。
崔旻不由腳步一慢,原本盛怒的心,也漸漸地冷卻了。
其素看在眼裏,嘖了兩聲:“崔大人心軟了?”
高孝禮一眼掃過去,下意識就蹙了眉頭。
實際上崔旻也不是對談昶年心軟,他隻是不希望自己變成皇帝手中的長劍而已。
從很早之前,就是這樣。
他進京之後,在不經意間已經做了太多事了……
可是其素突然這樣問他,也的確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崔旻鬢邊有冷汗直直的冒出來,連忙就搖了搖頭。
其素略微一眯眼兒,倒也真的不與他計較什麼,轉而同高孝禮寒暄了一二句,就自顧自的上了軟轎,吩咐回宮去了。
等到其素的軟轎不見了蹤影,高孝禮才長出了一口氣:“你適才想什麼呢?”
崔旻自己理虧,哪裏還敢反駁呢?
高孝禮歎息著,扭過頭來盯了一眼談府的朱紅大門,眼神暗了暗:“陛下想叫他死,你難道就不想叫他死嗎?從前大事上都妥協做了,如今怎麼反倒拘束起來?”
他一麵著,一麵往前行了兩步,在轎子前麵又站定住。
廝打了簾子要迎他上轎,高孝禮也隻是稍稍彎了下腰,沒往裏進。
他背對著崔旻,聲音飄的有些遠:“我要進宮回話,你去不去?”
崔旻捏了捏拳頭,定了心神:“我跟舅舅一起去。”
高孝禮這才嗯了一聲,抬腿上了轎。
薛成嬌玲瓏心思,隻消稍稍轉過念頭,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往崔旻身側近了近:“表哥,入朝為官的,又有哪一個不是陛下手中利劍呢?你千萬不要糊塗了……”
崔旻心中一股暖流流過,噯的一聲應了,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知道,你放心家去,我跟舅舅去請了旨意就回家。”
……
皇帝在知道崔瓊死因的時候,身形微動了動,又聽聞談氏一族害了茯苓性命,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劉光同一直陪在殿中,其素因回宮的早,這話實際上也大概的回了。
隻是其素知道這甥舅二人還要進宮來,崔瓊的事兒,自然還是他們來回,才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