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他的這一番話,如平地驚雷一般,叫崔旻立時就坐立難安了。
他知道劉光同從前也被陛下猜疑過,可猜疑最重的時候,陛下也沒奪了他手上的權。
按劉光同所……
他終於沒忍住,還是問出了聲:“按你的,不是你自己交出去的,是陛下奪了你的權?”
劉光同盯了他一眼:“這底下,什麼都是陛下的。這個奪字,永遠別用到陛下身上去,這些東西,原就是陛下賜給我的。”他著,把茶盞擱下去,大約放的有些重,出一聲悶響來,“你年少得誌,已經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紅眼,今次又高升,陛下還給你指了縣主這樁親,今後行事,你更得多十二萬分的心。話、做事,一樣都不能出錯。”
高孝禮在旁邊聽著,對劉光同自然又高看了幾眼。
這個人和孟朝王芳都不一樣。
他知道劉光同愛權,可一日被陛下奪了權,卻沒有一句埋怨的話,反倒能清醒的提醒崔旻,什麼該,什麼不該。
高孝禮眼中閃過讚賞,也許從前真是他錯看劉光同了。
他想著,就問了一句:“去了你的職,總要有個頭吧?”
劉光同心法自然有,但是下意識的看了崔旻一眼,深以為這話還是不得好。
於是他搖了搖頭:“陛下做什麼事,自然有陛下的注意,輪不到我一個做奴才的要法。”
可高孝禮顯然是不信的。
劉光同看向崔旻的那一眼,他不知道崔旻察覺了沒有,總之他是看在了眼裏的。
難道……和崔旻有關?
可沒容高孝禮多想呢,劉光同就又開了口:“第二件事,我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接下來的日子裏,不論談家如何,都不要去他們家走動。”
“談家果然要出事了嗎?”崔旻幾乎是在劉光同話音落下的第一時間,就拔高了聲音問出聲的。
劉光同以往總愛噙著笑,叫你看不出他的情緒。
可是今自從進了門,就麵色凝重的很,直到崔旻問出了這句話,他才重重的點頭:“所以這時候,誰跟談家走的近,誰就容易倒黴。更不要你大姐現在是他們家的宗婦,本來禦史要咬住談家,就極容易把你們家扯進去……”他話到此處,稍頓了下,看向高孝禮,“即便都察院有韋大人坐鎮,也保不齊手底下的人,會對崔家出手吧?”
高孝禮一咬牙,點了點頭:“這話,韋策跟我過。”
崔旻一時驚愕不已,側目就看向了高孝禮。
劉光同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嗬了一聲:“崔旻,這些事情,早在應府時我就或多或少的提醒過你,你不願意深思,不願意懷疑你祖母和父親用意,誰也幫不了你。你用不著看你舅舅,你這位大姐,已經和談家是一體的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要做的,不是保住她,是保住你們崔家,還有你自己。”
“我……”崔旻一個我字出口,別的竟什麼也不出來。
直到此時,他再去回想應府中事,才猛然覺,這些事情,是早就有跡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