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旻抿唇。
燕翕此話卻是不假,換句話,戴融還是個很有頭腦的人,至少不冒進,不胡來,或許還很有些長袖善舞的本事,能保的他九年在知府任上沒倒台。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冒險的去做傻事兒。
燕翕見他許久不語,也知道他能想明白,就噯了一聲,衝他揚了揚下巴:“你要不要猜一猜,戴融會怎麼做呢?”
崔旻嘶的倒吸了一口氣:“都什麼時候了,我竟看不出你是惱的,還是不惱的,這會子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
燕翕撇撇嘴:“不惱是假的,但是這不是氣氛太過於凝重了嗎?”
崔旻一味地搖頭:“你若真的知道了什麼消息,就快些直。我算著,太子殿下怕也要到了。到時候又是什麼消息也沒有,你與殿下自幼在一處長大,自然比旁人親厚,我可比不得你。這一位是儲君,我得罪不起。”
燕翕放聲笑了兩嗓子,終於在崔旻的怒視之中收斂起來:“好好好,你別急啊。”
他笑著勸了兩聲,才再提前事:“這世上,有個詞,叫人言可畏。”
“嗯?”崔旻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所以呢?”
燕翕搖著頭:“你怎麼連這個都想不明白了?”
他一邊著,一邊白了崔旻一眼。
崔旻眼風掃過,橫他一回:“你就當我為人光明磊落,想不出這些陰損的計策來對付受苦的百姓。”
燕翕狀似不屑的呿的他一聲,而後又接話道:“據當年出了事情後,衙門裏是派了人來安撫,戴融還給每戶都下去了五兩銀子,後來有人,這些錢都是戴融自己個兒的,並未從府庫中出。可是不久之後,這些人家就總能聽到流言,大約是他們家裏有人染了不幹淨的東西,死的晦氣,如今還這樣堂而皇之的住在城裏,沒得連累城中的百姓。”
崔旻嗬的冷笑:“日子長久了之後,他們就自己搬走了?”
“可不是?”燕翕反揚聲,“家裏頭死的大多是青年男子,每個人幫襯著,老的老,的,再要不然就是女人,哪裏受得了這個呢?每每出了門,就受人背後非議,又或是指指點點的,要換了是你,你也受不住啊。”
崔旻心頭越的冷下去。
這位揚州知府,還真是好手段!
他竟用這樣歹毒的心思,去驅逐他治下無故受屈的百姓們,真真是其心可誅!
可是他的憤怒沒頂之後,很快又現了一件事:“你剛才,派給各家各戶的銀子,不是從府庫裏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