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失勢,他第一個跳出來指孟朝的罪行,這其實就是背叛舊主。
隻是王芳大概自己並沒有當回事吧。
從那個時候起,就注定了陛下不會信任他。
王芳一路出府門外,才現,其素不是在嚇唬他。
他府邸外一字排開的兩列人馬,大約有二十來人。
陛下真是看得起他啊。
王芳不由的冷笑了一聲,吸了吸鼻子,仰頭看了看。
他九歲認到孟朝膝下做了徒弟,十四歲起,孟朝步步抬舉他,他在宮中逐漸得勢,至今十二年過去。
到今,他的富貴路,終是到頭了。
其素問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隻是路是他自己走的,更是他自己選的,容不得他來後悔,若此時後悔了,那這二十來年的日子,豈不是都白過了嗎?
其素跟著他從大門出來,步下台階去,在他肩頭拍了一把:“走吧。”
二人一路入宮的路上,都沒有再多一句話。
至於劉光同那邊,其素早在出宮時,就打了人去給他送信。
此時他在自己的院子裏坐著呆。
直到新祿換了新茶進來,他才稍稍回神,
新祿看他一直出神,就問了一聲:“您這是怎麼了?”
劉光同不由的搖頭:“看著王芳風光多年,如今這樣,竟還有些替他可惜。”
新祿一時啞然。
他知道,劉光同這不是替王芳可惜,是在替自己可惜。
果然,劉光同歎了一聲氣:“如果不是那陛下把話開,今日王芳出事,我一定惶惶難以自安。”
新祿擱茶盞的手略頓了下:“陛下既然信了您,這件事情不就揭過去了嗎?”
“是嗎?”劉光同雙手放在腦後,整個人往靠椅上躺了下去,盯著遠方久久出神。
良久後,他才又開口:“新祿,世上最難測的是人心,尋常人動動心思,我大多能看出來,可那個人是陛下——一來我不敢往深裏揣測,二來也卻是更難猜。可你別忘了,陛下一時信我,不代表一世信我。為什麼其素當年給孟朝求情,陛下都不曾疑心他?再看看我,到應府去,結交世家子,這本就是合了陛下心意的事情,到頭來卻要被陛下猜疑——真是心有不甘啊。”
新祿是聽明白了的。
皇帝能猜疑他一次,就能猜疑他第二次。
從前劉光同以為自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可是突然有一,他現壓根不是這麼回事。
最被信任的,一直都是其素,是那個看似不爭不搶,卻誰也撼動不了的大太監其素。
這樣一向要強的劉光同難以接受。
而最重要的,是他一向依附皇帝,這一次,皇帝把話挑明了,也許是他運氣好,剛好碰上貞妃娘娘的事情,也許是陛下心中有所不忍,畢竟二十年的主仆情分。
可是下一次呢?
誰又能保證下一次,他還能這樣輕易地抽身而退呢?
新祿抿唇,看著手邊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