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崔溥沒心眼兒,隻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先跟袁持舟提起這件事情。
袁持舟是個情難自控的人,老太太擺明了不會讓袁慧真跟他回去,如果這會兒跟他提起這件事,保不齊他在老太太麵前漏了嘴,真要是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那還了得嗎?
況且崔易昨日回話時候已經了,葉氏已經被送回常州去,袁家老太爺知道後必然會告訴袁持舟,這事兒從崔家人嘴裏出來,可沒有從袁家人嘴裏出來合適,所以他此刻隻能一味的勸袁持舟,卻絕口不提崔婉之死的內幕。
隻是袁持舟哪裏聽得進去這些話,冷著臉寒聲質問他:“要是康家來人把你閨女接走,再也不叫回來,你能就這麼算了?”
崔溥一時頭大:“那你想怎麼樣?”
袁持舟的拳頭鬆了緊,緊了又鬆,如此反複幾次,終究隻是深深的往老太太屋裏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事兒沒完,我改日再來!”
送走了怒極的袁持舟,崔溥歎了口氣重新步回他母親的房裏。
錢老恭人看他回來,眯了眯眼:“人送走了?”
崔溥點了點頭:“他氣急了,是改日再來,隻怕不帶慧真走,是不會罷休了。”
“這樣正好。”錢老恭人的神情卻早就已經換了一副,眼中寫滿了算計,“最好是讓他自己求到長房,求到老夫人麵前去,請她出麵來做這個主。”
崔溥袖著手,細細的想了想:“我看這事兒未必能成吧?就算鬧大了,也還是自己家的親戚,這不是個好借口。”
“怎麼不是?”錢老恭人倏爾坐直了,看向崔溥,“袁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他們家在官場上也是根基深厚的,跟他們撕破臉,對長房有什麼好處?咱們是無所謂,你也不指望易哥兒將來在官場上出人頭地,”老太太左臂撐在案上,托著頭,“長房可不一樣。”
崔溥又接話:“老夫人要是猜到了呢?況且要是慧真知道了,隻怕不好。”
因他提起袁慧真,錢老恭人的眸子才暗了暗:“我雖然在這件事上利用了慧真,可也確實是為了她好。袁持舟對她一向不上心,她祖父和祖母再疼她,將來袁持舟續弦娶了新太太,再生下個一男半女,她在家裏又怎麼樣呢?”
崔溥的嘴動了動,老太太立時就打斷了他的話:“也不要什麼她好歹還是袁家的嫡長女這樣的話。且看看你大嫂吧,她不也是高家的嫡長女嗎?當初她母親死後,她父親續弦再娶,為什麼一直到現在,她都跟高家人少有往來——”老太太頓了頓,左臂撐在案上托著頭,“還有成嬌,她不是薛家的嫡長女?按就算是父母雙亡,也該有薛家族裏的長輩給她出頭吧?可當日還不是讓馮氏欺負上門來了?嫡長女,那都是給外頭人好聽的。袁家的水太深,我不可能讓慧真再回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