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問你自己,你怎麼就這麼蠢!”少年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說話,一拳對準鏡中自己揮去,要不是收手的快,差點就把鏡子砸了。
咬牙切齒的他看著自己的臉,真是恨不得一拳打爆自己。
“真是廢物!垃圾!……你怎麼這麼沒用!”少年想盡一切侮辱自己的話,一雙仇恨的目光不斷在他和“他”對視著。
足足罵了有十分鍾。
“滴鈴鈴……”
上課鈴響,看著鏡中自己猙獰的麵孔。躲在廁所的少年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
整理了雜亂的思緒,少年平複心情,慢慢走向教室開始上課。
他叫二愣子,當然,這不是本名。而是同學們給他起的外號,剛開始老師聽到這個名字還難以接受,認為這是侮辱性外號,禁製同學們亂喊。不知怎麼的,久而久之,老師也跟著叫了起來。
二愣子,這個名字原本該指莽撞行事的人,可在他身上就變成成了蠢的意思。他呢每天在學習上花去的時間比班上任何一個人都多,可每次考試就是倒數十名內徘徊,從來沒進過倒數第十一名。
正因為這份春寒秋暖的堅持加上落後的成績,大家送了他二愣子這個外號。
而他每次聽到“二愣子”這三個字,絲毫沒有一絲介意。對他而言,每聽到這三個字就越更加刺激他努力學習,以至於他把這三個字當成他在高中時期的座右銘。
二愣子走進教室,低垂喪氣的頭抬了起來,他看了老師和同學們一眼。發現大家早已歸好了位,安安靜靜地聽著老師教課。
他隻知道整間教室裏就他一個人站在門外格外顯眼,還打斷老師的講課,影響到大家的學習。
一絲不安在心腸裏流轉,他感覺自己就是個犯了錯誤的人。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喏喏小聲道:“報告。”
“請進。”老師掃了他一眼,沒有講更多的話,繼續在黑板上奮筆疾書。
“噠”的一聲,手中那支粉筆在寫了幾個字後被無情的寫斷。
二愣子一愣,看著這一幕在門口稍作停頓。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粉筆被寫完或者被掐斷,二愣子就不禁想起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這句古詩。
他覺得他就像這支不斷磨損直至掐斷的粉筆。無論他如何努力讀書,結局就是那個春蠶和蠟炬,拚盡所有到最後卻什麼都得不到。
他活的就像一堆土,專門用來陪襯那些優秀的人。有時甚至是普通人都可以任意踩踏他。隻是不服輸的倔強,他怎麼甘心去當別人的綠葉!
一絲悲涼意讓他的心有些寒冷,二愣子的鼻頭竟有些酸楚。他對這次期中考試成績無可奈何。可真正讓他無可奈何的又何止成績這一回事兒。
深吸了一口氣,二愣子的念頭被英語老師的一聲“請進”打斷。
他迅速地抽回了魂,一雙眼睛緊盯著自己的位置直撲過去,隻有坐下來,他不安的心才輕鬆不少。
自己的位置對他來說比家還溫暖,這就像獨屬於他的田園,隻有珍惜和打理這塊“領地”,他沉悶的心情才好受些,才能排去一切煩惱,感受到真正的安逸。
“這次英語單科考試,我們班的排名我念一下。”英語老師是個年輕女老師,喜歡穿白色v領衣服和黑裙。搭配一副黑色邊框的方眼鏡,頭發束著馬尾辮。讓人看上去就是精幹的那種女強人。
而她的性格正如她的外表,很嚴厲很公正,不針對任何人隻看成績的高低。
二愣子聽到“英語成績”這四個字如坐針氈。雖說已經知道自己的成績,二愣子還是滿懷著期待,他盼望著發卷的同學早點把卷子發到他手裏,但接過卷子後,如被澆下一盆冷水。
隻見得老師取出一張表格,表格上麵按著成績排名的順序對應寫著名字。
她用高亢的聲音念道:“最高分劉封,149分。”
老師一邊念著,一邊看向趴在第一排最左邊門口位置正呼呼大睡的人。
這個位置是班主任語文老師特意給他安排的位置。據她本人說,整個班級就這個位置是老師的視野盲區,老師幾乎不會看這個位置。所以以往這個位置是給讀書最差的人坐的。而現在給了劉封,隻是方便他睡覺。
第一名叫劉封,人稱天才瘋。
普通高中生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勤奮刻苦不斷地計算、背題、刷題。早晨天不亮起床念英語,晚上月圓還在做練習。抽屜裏堆滿了整齊的課本,桌子上壘齊著厚厚的卷子。
而他每天過來念書就背著個空書包。
不知是做模樣,還是怎麼的。背的那個書包,他用了好幾年,都快成破爛了還是一直背著。書包裏永遠不放一本書,哪怕是一支鉛筆。
他每天進了教室的第一件事,先是把抽屜裏塞滿的亂七八糟各種卷子卷成一團大紙球,扔進垃圾桶。
再把唯一的課本英語書拿起來和大家一起朗誦。念個最多半小時,再拿出唯一的練習題——一本自己攢錢買的奧數題。
開始刷題。
其他課本比如生物、曆史什麼的。他通通放在家裏,說是除了英語和數學是主科,其它都是不重要的副科。
所以桌子上一共就三樣東西,一支筆、一本英語課本和一本奧數題。
“叫一下他。”英語老師放下手中的粉筆,攤著桌上的表格,指了指趴在門口睡著的劉封。
後麵的女同學陳娜聽到了老師下達的指令,習以為常地用筆戳了戳劉封的後背。
如同戳著一隻沉睡的雄獅子,陳娜嚶嚶細語地喚了喚劉封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把劉封叫醒後,迅速抽回筆,背靠椅子盡量和劉封保持一定距離。
班上五十一人都看著劉封,包括老師都等著第一名的覺醒。全校估計隻有他也唯有他,能明目張膽地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睡覺。
劉封漸漸蘇醒過來,深吸了幾口氣,眨巴著朦朧的雙眼,雙臂朝天伸展,打個長長的哈欠。而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想起什麼似得,皺著八字眉轉過頭去,一臉怒火燒眉毛似得對陳娜質問到:“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