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開元10年春,從全國各地趕來參加文武春試的舉子們已經大都抵達西京,但是在科舉考試之前,還有著一場更為萬眾矚目的靈力試驗。而每年的春試,都會在西京京郊的芳草閣中舉行。
該日辰時,大夏後宮夕顏殿——
夏衍正坐在梳妝鏡前安靜地任由婢女澤蘭打理她的頭發,素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常年佩戴在左手的鐲子。那鐲子通體血紅,光華流轉間竟像是有血液在其間流動,看上去頗有靈性。忽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蘭兒,今年的春試,夏天宇、天黎和歌兒也正好到了可以測試靈力的年紀了吧。”
澤蘭含笑答道:“可不是嘛,陛下昨兒還特意派近侍秋公公去挨個宮的知會了呢。想必今兒七殿下、八殿下和九公主殿下都能讓咱們大開眼界呢。”
“哦”,夏衍挑眉,“父皇還派秋公公去挨個兒通知了?那可真是稀事兒,誰不知道秋老頭就是個愛使喚別人跑腿自己看戲的憊懶主兒……”話音未落,殿外就響起宮女的通報聲:“秋公公求見——”
正巧此時澤蘭已經將發束編好,夏衍也就扶著澤蘭的手順勢起身,吩咐道:“走,蘭兒,隨我出去迎迎秋公公。”
她們要迎的人如今卻已經走到殿外,他向夏衍行了一禮後開口笑道:“不知道咱家來的可否是時候,剛才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噴嚏,怕不是三公主殿下在念叨咱家呢。”
“正是呢,你這往日的憊懶貨,昨兒怎麼跑腿跑的如此勤快了?”夏衍絲毫沒有被揭穿後的尷尬,反問道。
“公主殿下這可是在打趣咱家了,陛下的吩咐,我老秋怎敢偷懶。陛下對今年要參加春試的三位小殿下那可都是重視的緊,還下旨說表現好的有賞呢,據說還能得到陛下的親自教導。”秋公公說到後麵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正色道。
夏衍卻並未接過他的話頭,提起了另一件事“秋公公,不知今兒景貴人和竺貴妃娘娘鳳體如何?”頓了頓又問道:“我記得,景貴人離臨產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吧?”
“太醫說就是這幾日的光景了,但咱家瞧著景貴人心裏是緊張得很。唉,這也難怪,畢竟前兩年接連出了兩樁那樣的事兒,小產了的尤貴人至今還在冷宮裏夜夜淒哭呢。”秋公公歎道,一副好不惋惜的模樣。
說起兩年前的事,夏衍身後的澤蘭也是不住臉色稍白——那可是兩條人命啊,還都是小皇子呢。陛下當時可是發了好大的火,下旨嚴查,可直到如今還沒查出個什麼有用的線索出來。景貴人和竺貴妃娘娘可是這兩年來唯二再次有孕的嬪妃,也不知道能否安產。
“既然就是這幾日臨盆了,那咱們出宮時順道去景貴人的景容宮瞧瞧,也給她定定心吧。畢竟,春試之後,宮裏的是非又會開始多起來了。”夏衍說道,“還有,這幾日冷宮的守衛一定要看牢,別讓尤貴人不慎出來驚擾了二位娘娘。娘娘安產後大家的辛勞我自會向父皇稟明。”
“謝三公主體恤。三公主的仁心,老奴一定吩咐著轉達下去,決不讓公主的苦心白費。”
夏衍看了他一眼,“瞧你,這些年油嘴滑舌的反倒是越發精進了。不過秋公公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聽著,這次景貴人的生產,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明白嗎?”
秋公公連連稱是。
夏衍邁步率先走在前麵,吩咐道:“你二人先隨我去景容宮看看,然後蘭兒再隨我出宮去芳草閣。”
話說夏衍這頭三人剛出夕顏殿,沒走多久就碰上了三位在同一年出生,今年恰好都滿6歲的七皇子夏天黎、八皇子夏天宇和九公主夏傾歌。三人的麵色本來都頗有些不善,看到夏衍一行人,夏天黎麵色稍緩,夏天宇滿眼警惕,夏傾歌則是直接撲進了夏衍的懷中。
“夏衍姐姐,你來了可真好,這是去哪兒呢?不如我與你們同行吧。”接著把小腦袋從夏衍的懷裏拿出來,探頭看了看後邊:“哎呀,還有秋公公和蘭兒姐姐。”這才退後幾步,站正向三人行了一禮。不過卻是沒等夏衍答應就自顧自的留在了她們這一行人裏頭,還緊緊地拉著夏衍的手。
見她這番舉動,夏衍好一番哭笑不得。隻衝那邊的夏天黎含笑點了點頭,對夏天宇沒做任何表示就任由拉著夏傾歌徑直去了景榮宮。
見她們離去後,夏天宇不忿道:“切,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巴結了三皇姐麼。雖然三皇姐的母妃生前是貴妃,可是如今這宮中最有權勢的可是二哥和五哥的母妃,淑妃娘娘。看她們的樣子,隻怕是要去景榮宮。現在離春試開始的時間不過就半個時辰了,景榮宮離這兒可不近,別遲到了就好。”說著又向後麵丟下一句:“七哥,我們也各走各的吧,小弟先行一步了。”就越過夏天黎大步向宮門方向走去。
小半個時辰後,宮外,芳草閣——
芳草閣共有七層,說是一座閣樓,占地卻極為寬闊,即便是在最頂層也能容納上百人同時觀景。芳草閣周圍花樹繁多,又正值春天,周圍樹上的花朵爭奇鬥豔,形態各異,站在閣樓頂層看去花樹的頂端與遠處的雲海仿若一線相連,綿延無盡,辰時的晨曦用金色的霞光給底端的花海染上了柔和的光暈,微風一動便帶來一捧夾雜著縷縷花香的清新氣息,直叫人心醉。這樣一看,的確是不負了它芳草閣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