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那腳步聲終於遠去並且已經消失了,我這才如釋重負,朝外麵看了看,沒看見有人。可現在,我又不敢去砸窗了。誰知道鍾老頭會不會再回來呢?
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得想辦法離開這間屋子。
為了避免弄出聲音,我用鋤頭柄夾在兩根窗條之間,用力去撬。撬了幾回後,或許這窗條的年代久了,不怎麼結實了,我竟然撬斷了其中一根窗條。我喜出望外,忙不迭將那窗條給抽了下來。這一下,兩根窗條之間大約有兩三分米的距離。我完全可以從這裏麵鑽出去了。
於是,我將鋤頭一扔,爬上窗,麻利地鑽了出去,然後輕輕跳在地上。
我長籲一口氣,媽的,總算出來了,我有一種逃脫牢籠而劫後餘生的感覺。
正當我打算要朝關著林雯那間屋子跑去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哼。我心一沉,忙停下腳步。
我背後有人!
是誰?會不會是鍾老頭?我的心七上八下,立即轉過身,看到的卻是鍾小靈。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正想說你怎麼不早一點來,偏偏在我出來的時候來了,你這是故意整我嗎?
可是,我還沒有將話說出口,鍾小靈卻搶先問:“誰叫你把窗子砸爛的?”
“我……”我頓了一下,“不砸爛,我怎麼出來?”
鍾小靈沒理會我的話,又陰沉沉地問:“要是我爺爺發現這窗子爛了,進屋去發現了什麼,那怎麼辦?”
我一時無言以對,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忐忑地看著她。
鍾小靈說:“今晚,把它移到別的地方去。”
“什麼!”我大吃一驚,接而立即搖頭:“不不,我再也不去碰那屍體了,你要移,你自個兒去移。”
鍾小靈目光微眯,若有所思,然後又朝我投來一瞥,冷冷地說:“你不移,也行。那個人是我爺爺的兒子,如果被我爺爺發現了,什麼後果,你心裏清楚。”她說完轉身就走,又丟下一句話來,“我爺爺在找你,你馬上回去。如果他說你去哪裏了,你就說在找那個跟你睡一起的女的。”
我的心一下就亂了。黑衣男子是鍾老頭的兒子?那豈不是是鍾小靈的——叔叔?甚至,會不會是她的父親?而鍾小靈在殺黑衣男子時的殘忍手段,那像是對一個親人該做的嗎?
當然,我現在也沒時間想這個問題,因為鍾小靈提到了林子璿。我忙追上去問:“你知道我那朋友在哪裏?你快告訴我。”
“不知道。”鍾小靈回答得十分幹脆。
我現在怒火攻心,恨不得抓住她,狠狠地將她暴打一頓,以泄我心頭的憋屈。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不能做這麼做,隻得忍聲吞氣,近乎央求道:“你一定知道。你們都是女孩子,她現在一定很危險,請你告訴我……”
“說了不知道。”鍾小靈加快了步伐。
我回頭朝林雯所在的那間小樓閣看了一眼,又問:“那你知不知道,樓閣裏的那個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鍾小靈又是這麼一句。
看來,有關林雯和林子璿的事,鍾小靈是隻字不會提的,我隻得放棄繼續追問。但是,心中的好奇卻是越來越盛,於是又忍不住問:“那麼你跟那個被埋了的人是什麼關係?”
鍾小靈突然停了下來,盯著我,雙目射出一道淩厲的寒光,“你要是再說一個字,我就要你永遠說不了話!”
我倒抽一口冷氣。我想,我應該知道林雯為什麼說不出話了。
可以想像,林雯說不了話,絕對是鍾小靈或鍾老頭的手段。
我突然又想到,自從我見到黑衣男子起,甚至是在我打暈他的那最後一刻,他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會不會,他說不了話也跟鍾小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