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禮心裏也很難受,問沈俊:“那個王八蛋了?”作為學校的校長,他平日裏從不罵髒話,可這會兒他已經顧不得素養了,他女兒如今生死未卜,要他怎麼能好好說話!
沈俊還沒開口,張秘書便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筆直的身子九十度鞠躬:“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我深感抱歉,我們會對此事全權負責,至於司機,已經交給警方處理了。”頭一次被人罵做王八蛋,還得忍氣吞聲的道歉,張秘書心裏早就把自家老板罵上千百回了,他是正兒八經的首席秘書,不是清潔工負責處理垃圾。
“負責?你們怎麼負責?你能讓時光倒流還給我一個完好如初的女兒?你能替她去受這些痛?你不能,又憑什麼跟我說你能全權負責?”程明禮憤怒了,他的傷痛被人如此的輕描淡寫,他恨不得撕碎眼前這個人。
“我很抱歉,我無法做到這些,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補償你們。”
淩慧蘭哭著去扯張秘書,舉起手一下又一下地朝張秘書身上打去,她的傷痛必須要發泄出來:“誰稀罕你們的補償,我不要你們的補償,我隻要我女兒好好的,我隻要她活得好好的。你知不知道她就要結婚了,新房都已經裝修好了,隻等著做個美麗的新娘,如今你讓她怎麼結婚!裏麵躺著的人是我的命,你當然不會心痛,要是換做你的家人躺在裏麵,這樣的風涼話你還說得出口嗎?我女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就得償命,一命抵一命!”越說越激動,整個人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昏過去了。
程雪玲見狀趕緊扶著淩慧蘭,用手拍著她的後背:“媽,你順順氣,別激動,小心你高血壓犯病。”繼而扭過頭,瞪著大眼,不善的說:“你最好祈禱我妹能活過來,不然你們就背負了我們一家人的命債。”
張秘書被淩慧蘭拉著的時候本來可以避開的,但他沒閃,任她打,比起她的傷心,這點痛算什麼。程家人是有怨氣的,讓他們處處怨氣,接下來的賠償事宜才能盡快談妥。
人他們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對方也不閃躲,這讓程家人也不再一味撒潑,大家都耐心的等待著。時間就像一把刀,一點點的在割他們身上的肉,而他們又別無他法,隻能在這漫長而又煎熬的時間裏等待。
終於,手術室的燈熄了,門打開了,程諾被推了出來。
“誰是程諾的家屬?”醫生開口問。
“我是程諾的爸爸。”
“我是她媽媽。”
“我是她未婚夫。”
“我是她姐。”
“我是她姐夫。”
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一擁而上,把躺在病床上的程諾團團圍住。
“是這樣的,病人送過來的時候情況很糟糕,好在內髒沒有大出血,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經過搶救已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