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晚上,有風,但也都是燥熱的。
就算到了夜裏十一點多鍾,這條隻有零星半點兒破舊昏黃的路燈亮著的,老舊髒亂,發黴騰潮的街道,也似極了個大肚子的煙筒,甭管著頂上的風再大,也散不去那壓在底下的熱氣。
且空氣裏頭,還縈繞著一股子黴潮味。
而這條的街上,此時是一片的萬籟俱寂,連一絲一毫的狗吠貓叫聲響都沒有。
似乎就像是死了一般。
這條大街的拐角的地方,路燈之下的一方圓形的球麵鏡裏,折射而出了這條街道的大半全景。
而就在這時候,在這條街道最遠的地方,緩緩的走來了一個人。
依稀能夠看出來,那是一個女人。
不過,她的手托在腹部,而她的腿似乎像是斷了一般,扭成了一股常人無法到達的怪異的弧度,拖著腿,艱難緩慢的往這路口走著。
走近一些,便就能夠看到她的肚子上,已然破開了一道大口子。
而她用手托著的,是她已經流了出來的腸子。
等她再走近了之後,這才發現。
她的渾身,已然全都爛透了。
她腐爛布滿脹爆血管的皮肉之下,已然露出了灰敗的骨頭來,仔細看去,也能夠看見這些腐敗的肉裏,鑽回蠕動著灰白的蛆蟲。
她已然腐爛渾濁的眼珠,順著腐爛的眼眶之中,耷拉了下來,隨著她詭異扭曲的行走,慢慢悠悠的晃著。
這一天的早上五點鍾,南寧市市公安局裏,值了一晚上班,此時趴在桌子上抿著最後一丁點兒的精神頭,昏昏欲睡的幹警,被突然響起的座機鈴聲給徹底驚醒。
他趕忙一個激靈接起電話,隻見電話的那頭,是一個尖銳的女人叫喊聲:“警察同誌!你們快來呀!我們店鋪的門口有個死人啊!”
幹警立馬道:“您先別慌,我們一會兒就到,您先把現場保護起來,別讓別人靠近,你的地址是?”
“唐山路古玩市場!”
值班的幹警火速將電話連接到內線值班的重案組辦公室裏。
而等到短短不到二十分鍾之後,警察趕到的時候,發現現場已然聚了一堆看熱鬧的附近居民,或者是旁邊店鋪的老板們。
年輕的重案組組長荀琿帶著值班法醫和痕檢鑽進了人群之後,還沒等走進去,就聞見一股子爛肉爛的都快不行的那種還帶著點兒腥臭的腐爛味。
荀琿發現前頭圍著的人都在那兒捂著鼻子,等他皺著眉頭走近了一看,他和法醫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荀琿拍了法醫一把,擺了擺手,趕忙把頭撇過去。
差點都嘔了出來。
隻見這群看熱鬧的人圍著的,是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腐爛的連骨頭都露了出來的屍體,而且它的肚子豁出了一道大口子,爛的都膿漿的腸子肚子都流了一地,那臉更是爛的都看不清這人生前長什麼模樣,眼珠子都耷拉在外頭,好在能從屍體還沒爛掉的頭發和穿著一條長裙直接判斷出這是一名女屍。
法醫這種場麵可是見得多了,見狀二話沒有,把隨身的箱子打了開,戴上手套,讓警方將人群疏散,劃歸現場,拉了黃條,然後痕檢科的人過來把照片拍了,但是現場被這些老百姓圍的,很難不破壞,所以具有價值的犯罪或者是拋屍痕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