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說完這句話後,直接帶上了塑膠手套,跟著林希走進了二樓胡海蘭的臥室。
“我特麼怎麼知道這兒死了人,巧合好不好,再說,如果不是我,這具屍體還不能被發現呢……”我笑聲嘟囔了一會兒,也跟著方源再次走進了這房間。
進去的時候,林希已經半跪在地上,而那一雙帶著白色塑膠手套的手,也耷拉在了一旁的放水口處。
兩位女助理見罷,當即回車上拿來了一個大型的藍色塑料桶對準了放水口,緊接著,林希手指輕按放水處,嘩啦啦的水聲瞬間就傳入了我和方源的耳邊。
“這個器皿應該屬於化學實驗室內專門定製的,不然不可能會有那麼大的麵積,而且換水係統也非常先進,隻要輕按按鈕,排水口就會自動打開,不過從肉眼上來看,這些福爾馬林應該常年沒有被人換過,看色澤,二十年應該有了。”林希看著眼前的塑料桶內的福爾馬林,緩緩地說道。
我眉目微皺,頓時心中一驚,二十年?
這也就是說,江至誠已經死了將近二十年了?
那胡海蘭在這二十年裏,不就是……和死人睡了二十年?
我無法想象這種場景,因為太恐怖了,試想一下,活人睡在床上,而死人睡在床下,睡在床上的人該有多麼強大的心理,才能睡的踏實啊?
“方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我考慮良久,上前一步,走到了方源身旁,緩緩地說道。
“什麼事?”後者低頭看了我一眼,道。
而就在我剛要將我收到那封信的事情告訴方源時,李炎卻不合時宜的上了樓,並叫住了方源,道:“根據這大半個月內的小區監控記錄,都沒有胡海蘭的出入記錄,還有,我查了胡海蘭的身份證,已經確定,就在三天之前,有人用胡海蘭的身份證,買了一張去往拉薩的機票,看來,胡海蘭可能知道這件事情兜不住了,跑了。”
李炎將手上的調查記錄遞給了方源,而我,也用餘光瞅了幾眼。
“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方源一邊看著手上的這份資料,一邊凝聲說道。
是啊,按照林希所說,那具屍體最起碼被放置在這福爾馬林裏麵已經二十年了,也就是說,如果人是胡海蘭殺的,那麼她大可讓這屍體繼續安詳的躺在這裏,隻要她還在這個家一天,就不會有人發現。
除非,有人找到了胡海蘭殺死自己丈夫的證據,但這一點也太過於牽強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這樣,胡海蘭也沒有必要在離開之前把自己的房間弄成這樣吧,而且,從各方麵來看,胡海蘭還是很愛自己丈夫的。
江至成在失蹤之前就已經很有錢了,旗下有一家債務公司,還有幾家五金店以及一家修車廠,如果說人的確是胡海蘭殺死的,那麼也就隻有兩個可能,第一,為了錢,第二,為了情。
但在江至成死亡之後,胡海蘭並沒有亂花錢,而是將這些錢都投資到了自己的化妝品店內,更沒有像那些暴發戶一樣天天玩樂,而是還和以前一樣,一直居住在自己和丈夫以前的家中,更甚者,就連丈夫當年買的吊燈,和他生前的衣物都沒有處理,我想,錢對於胡海蘭來說,或許隻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那麼按照這條線索推下來,胡海蘭也不可能是為了情才殺死自己的丈夫,因為據保安所說,她從來沒有帶過任何男人回家。
如果兩樣都不是的話,那麼在我這裏,也就隻有唯一的可能了。
可能從始至終,江至成的死亡,根本就和胡海蘭沒有關係,她不過就是想和自己丈夫一輩子在一起,就算丈夫死了,將其屍體放置在自己房間內,也算是一個安慰。
不得不說,如果這個推論成立,那麼胡海蘭這個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那是該有多麼強大啊。
“你不是說,你在查二十年之前的油鍋案麼?怎麼會查到這裏的?”方源突然抬起了腦袋,看著我,臉色冷冽的問道。
我微微一愣,隨後就將那“惡魔”給我的那些欠條從褲兜裏麵拿了出來,當然,我預先將那封信和信封都藏在了我的雙肩包內。
我並不想讓方源以及其他任何人知道,這個惡魔,也盯上了我,或者更簡單一點的來說,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和這個人,有什麼聯係,因為在他們眼中,這個給我線索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當然,我直到那時,也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