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兒子的信口雌黃,霍啟明真是又氣又恨,可也沒有絲毫辦法,便指著兒子狠狠道:“你個畜生,還有臉在這裏狡辯,我告訴你不要跟那個姚謙參合,你聽了嗎!你說人家把你搞的抬不起頭,那麼東王鎮的馬旭東又怎麼說?人家對你是百般禮讓,你卻是得寸進尺,你還好意思說這些。”
霍英傑無話可說了,乖乖低著頭,任由父親責罵。
畢竟是父子關係,過了一會,霍啟明罵累了,坐在沙發裏,點了一支煙道:“你抽空去看守所跑一趟,不要讓炳昆在裏麵受苦。”
霍英傑卻道:“讓他受點苦怕啥,你整天說我不成器,可你把自己這個外甥慣的比我這個兒子還囂張,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到底我是你兒子,還是他是你兒子了?”
霍啟明長籲一口氣,卻還是難以壓製心中的怒火,將煙屁股在煙灰缸裏狠狠地擰滅了道:“你懂個屁!炳昆如果在裏麵扛不住了,把我供出來,這個家就完蛋了,你明白嗎?”
豪情KTV,雖說是黃炳昆在經營,但真正的幕後老板卻是霍啟明。一旦黃炳昆把霍啟明供出來,那麼這個投資超千萬的來曆不明資產,很有可能就會要了霍啟明的老命。
打發走兒子,霍啟明心中依然有些隱隱的不安。他太了解金天虎這個人了,心狠手辣自不必說,最重要的是一旦出手便不會隻是一招,往往是接二連三,直到把對手徹底打趴下為止。當初,金天虎為了自己前途,對待嬌妻、愛女尚且毫不留情,何況對待他人呢。他也很清楚,金天虎之所以這麼做,無外乎是想要讓自己服輸認錯,登門謝罪。可這口氣,他真的難以下咽,更不想讓今後有人說他霍啟明是金天虎的手下敗將。
對於河灣縣的老百姓而言,豪情KTV的查封,還是讓他們唏噓了好一陣子。不過老百姓並不了解實情,所知道的僅限於豪情KTV的老板是常務副縣長霍啟明的外甥。然而僅此一點,已經讓他們感到非常震驚,他們不明白,有霍啟明這樣的人物罩著,豪情KTV為什麼還能出事。至於豪情KTV的經營是否合法,他們心知肚明,但已見怪不怪。他們所關心、所熱衷的隻是霍啟明這位河灣縣高權重的人物為什麼會連自己的外甥都罩不住。由此,他們便得出一個幾近荒唐,而又很接近事實的結論,常務副縣長霍啟明恐怕被更大的人物盯上了。
改革發展三十多年,在一切向錢看、一切向權看的指揮棒下,勝者為王敗者寇的思想已在潛移默化中在人們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大多數人不是沒有了是非觀念,而是早已失去了對是非評判的興趣,他們甚至已經習慣了某些強權和不公,習慣了對權力和金錢的仰視,因為那本身也是他們自己的希冀。不論公理,隻說自己;不管是非,隻說利益;不求平等,隻要高人一等,每個人都在努力,都在削減了腦袋鑽營,都想爬到金字塔的頂端,跌落下來者,不管是被人踢下來,還是因為沒有台階而滑落下來,都隻有兩個字,活該!
中秋節剛過,山南鄉政府顯得一片祥和,大多數人雖說還沒有從三天小長假的激動中緩過神來,但在早上的一次收心歸位會之後也漸漸投入到工作中。
中午吃飯的時候,皮一橋見院子裏圍著一群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問之下才知道,農科站站長梁世貴趁著中秋小長假給家裏添置了一輛小轎車,大家在羨慕之餘不免要瞻觀一番。
隨著國家對公務員薪酬製度的不斷完善和改革,大家的腰包也漸漸鼓了起來,那些家裏條件好一些,難免跟著趕時髦。
皮一橋本不想湊這個熱鬧,卻還是被新來的水保員雲飛拉著湊了過去。
看完了,雲飛便問道:“皮鄉長,你啥時候也買輛小轎車?”
皮一橋就不由笑出聲道:“我買小轎車?恐怕要到猴年馬月了,我這點工資哪兒買得起?”
雲飛卻愣愣地看著皮一橋道:“難道梁站長的工資就比你多很多?”話裏就有了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