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個這樣的搭檔,尹紅霞心裏多少有些發毛。這天晚上吃完飯,兩個人在院子裏納涼,尹紅霞便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皮一橋就笑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他霍英傑再霸道,也得遵守起碼的規矩,黨領導一切,這是我黨執政的基本方針,難道他還能騎到你的頭上去?”
尹紅霞淡然一笑道:“話雖這麼說,但並不是什麼事情都那麼絕對,何況他後麵還有霍縣長,也不能把臉撕破了,對誰也沒有好處。”
皮一橋沉思片刻再次笑了笑道:“我覺得你也不用過於擔心。縣裏目前的形式雖然不是很明朗,但是有一點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馮夢容書記對河灣的這幾股勢力,像金天虎、霍啟明、馬海全等人其實是非常忌諱的。就拿此次縣裏的科局級幹部調整來說,馮夢容書記的初衷無外乎兩點,一是通過幹部調整樹立自己在河灣的威信,二是提拔一批自己的親信。可是,你看看此次調整的結果,根本沒有達到他的目的,提拔上的人,依然以這幫‘皇親國戚’為主。這樣的結果,你想想馮夢容書記能痛快嗎。所以,我想在不久的將來,馮夢容書記肯定會有所動作。另外,我覺得市委對河灣目前的這種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現狀也早有不滿,隻是一時沒有動手罷了。因此,我覺得我們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靜觀其變。至於別的事情都是次要的問題。”
尹紅霞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覺得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什麼呢?”
皮一橋就看著尹紅霞笑道:“這個不用我說吧。”
“你是說滲灌工程嗎?為什麼?”尹紅霞道。
皮一橋想了想:“就目前山南鄉的形勢而言,恐怕沒有比搞好滲灌工程更重要的事情了。一是滲灌工程已經取得了巨大成功,而且大劉莊今年的小麥長勢非常喜人,我前幾天去大劉莊跑了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產量翻一番絕對不成問題,繼續搞好滲灌工程,對山南鄉老百姓而言是一件不言而喻的好事;二是在馮夢容書記目下無法控製河灣形勢的情況下,非常需要這麼一個大型惠民工程,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和眼光,以此穩固他在市委領導心目中的地位。滲灌工程盡管是我們在搞,但搞好了,也是縣委和馮夢容書記的功績,何況滲灌工程早已被縣裏確定為試點工程。另外,改革發展這麼多年,黨和國家一直圍繞工業和GDP轉,幾乎忽略了‘三農’問題,造成國家農業、農村方麵的短板,以至於貧富差距越來越懸殊,但是隨著改革發展的深入,上層領導已經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今後必然會更加注重‘三農’工作。盡管目前馮夢容書記不動聲色,但是我敢斷定,他已經把賭注全部壓在了滲灌工程上。要不然,縣委怎麼可能提名我這個副鄉長呢。要知道,提名我這個副鄉長,馮夢容書記恐怕要頂住來自方方麵麵的壓力。”
尹紅霞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上次找姚繼歡並沒有起到作用?”
皮一橋擺了擺手道:“也不能這麼說,姚繼歡在河灣雖然也有一定的勢力,但是跟金天虎等人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他沒有單打獨鬥的實力,隻能依附於別人。他原來是副書記陸明的人,陸明因為孫書記的事情受到了牽連,一直在接受組織調查,而金天虎等人跟他又根本不是一路,所以他目前隻能依附於馮夢容書記。我想在提名我為副鄉長這件事情上,他所起到的也不過是個藥引子的作用,當然他也是馮夢容書記統一戰線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說到這裏,皮一橋在尹紅霞腰間輕輕拍了拍道:“不過,你目前的情況就比較尷尬了。在馮夢容書記眼裏,你毫無疑問是金天虎的人,馮夢容書記一旦把金天虎扳倒,你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尹紅霞半天無語,過了一會才歎了口氣道:“隨便吧。說實在話,當初參加科級幹部考試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麼多,幹了這幾年才發現,一個女人整天混在男人中間真的很累,看看機關那些女人們,整天嘻嘻哈哈的,有時候真羨慕她們。”言語間竟流露了心灰意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