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繼歡的話說的非常藝術,隻字不提石灰廠的事情。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揪住不放就沒意思了,尹紅霞謙虛笑笑道:“姚部長,您客氣了,其實我們也不想那麼做,隻是老百姓鬧的實在沒辦法,我們也是沒轍了,希望您能理解。”
姚繼歡道:“理解,理解,我過去也在鄉鎮工作過,知道你們不容易。這樣吧,我這兩天就讓姚謙去找你,該怎麼給老百姓補償就怎麼補償。”
掛斷電話,姚謙就不高興道:“爸,這事明擺了他們山南鄉政府不對,你為什麼還要給那個尹紅霞讓步?”
姚繼歡看著兒子厲聲道:“你懂個屁!你知道尹紅霞是什麼人嗎?她可是金天虎的親骨肉。”
“這個……”姚謙一下子愣住了,過了半天才用不相信的口氣道:“過去不是說尹紅霞跟金天虎是那什麼關係嗎,怎麼又成金天虎的親骨肉了?”
姚繼歡哼笑一聲道:“那不過是坊間的謠傳罷了。起因還是前幾年尹紅霞公選鄉長的時候,有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故意造謠生事。那一次公選,我心裏最清楚,上麵要求遴選一批年輕幹部,縣委自然非常重視,組織部這邊也是嚴格按照程序進行的,根本不可能存在舞弊的行為,當時你也參加了,要不然哪兒輪得上她尹紅霞。”
姚謙這才若有所思道:“是是是,我想起了,當時參加考試的一共有六個人,而且三四個都是領導子弟,看來尹紅霞肚子裏還真有點東西。”
姚繼歡卻不想跟兒子說這些,話鋒一轉道:“我聽說你對尹紅霞有點意思,有沒有這回事?”
姚謙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道:“可惜人家不同意,偏偏看上了鄉裏的一個狗屁水保員。”
姚繼歡道:“你看上尹紅霞並沒有錯,說明你還是很有眼光的,但人家既然不同意就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糾纏不休,更不要把男女之事參合到工作中去,這樣非但會耽誤工作,還會讓人家看不起你。你明白嗎?”
姚謙點了點頭道:“知道了,爸,我下次一定注意。”
姚繼歡接著道:“另外,我發現你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總看不起下麵的人。尹紅霞現在的對象,就是那個水保員,應該叫皮一橋,我是知道的,馮夢容書記提起他都翹大拇哥,讚不絕口,你憑什麼看不起人家。另外,尹紅霞這個河灣縣剛剛升起的政治新星,身邊肯定不乏各種各樣的追求者,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獲得尹紅霞的芳心,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所以,我要給你說的是,這類人以後盡量多接觸接觸,對你絕對沒有壞處,說不定今後河灣縣就是他們的天下。”
姚謙臉上雖有些不服之色,卻還是應了下來。他心裏非常清楚,父親幾十年的組織工作並不是白幹的,別的不敢說,看人、識人還是很準的。
“那尹紅霞呢?跟皮一橋相比,他們哪一個會更有前途?”姚謙好奇問道。
姚繼歡搖頭笑笑道:“尹紅霞能上來,一是靠的運氣,二是靠的知識,三是靠的長相,現在又有金天虎這個靠山,條件自然是得天獨厚,但不可能會有大的前途,一個人運氣並不是經常好,知識也有過時的一天,長相就更不用說了,而金天虎跟我一樣,總有下台的一天,是靠不住的。但這個皮一橋就不一樣了,據我了解,他運氣並不好,高考失利,剛進鄉政府,一手把他提起來的恩人孫殿臣就被兩規了起來,這都好幾個月了還在調查,據說是問題不少,論知識,他不過是個高中生;論長相,雖說也是一表人才,但並不拔尖,而且父母都是農民,可以說根本沒辦法跟尹紅霞比。但是有一點,尹紅霞肯定比不了,那就是幹事業的韌勁,你想想,滲灌工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愣是給拿下來了,而且非常成功,這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馮夢容書記提起這件事情,也說之所以支持這個項目也是一時頭腦發熱,可想而知,難度要有多大,另外我還聽說,水利局局長顏永奎當時還給他下了絆子,換了別人恐怕早就放棄了。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這個年輕人也許是農民出身的原因,心裏總是裝著老百姓。你別看現在表麵上到處都是問題,但是中央以民為本的主導思想還是非常堅定的,長遠來看,像皮一橋這樣的人今後肯定會得到重用,而且要把一個地方搞好,也少不了皮一橋這樣的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