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打狗看主人一樣,這樣的社會法則也算是世間最為可憎、可惡、可恨的事情之一。麵對這樣的法則,你氣憤難平,卻也毫無奈何。因為你的生存和發展必須基於另外一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社會法則。“屋簷”是什麼?“屋簷”就是權力的華蓋,你在這個華蓋下擋風遮雨的同時,就必須服從華蓋的指揮棒,除非你想離開華蓋,孤軍奮戰。那麼既然如果已經俯就於華蓋之下,卻還要怨天尤人,不知道利用,那恐怕就跟傻子差不多了。
行動起來吧!皮一橋心中暗道:也許自己永遠無法衝破權力的華蓋,但也絕不能困死在一個華蓋之下,起碼應該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華蓋。
皮一橋兀自思索,趙延東卻推門進來了。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趙延東一臉難以捉摸的笑容問道。
皮一橋從床上坐起來,道:“我一般情況下就住單位。你不回了嗎?”
“正好值班。”趙延東漫不經心地說著,目光在屋裏掃視了一圈,又看了看門外,才壓低了聲音道:“你看出來了嗎,這位姚公子八成是看上咱們這位了。”說著往上指指,意思自然是說尹紅霞。
“嗯,看出來了。不過姚總應該已經結婚了吧。”皮一橋道。
“這你就不懂了,結婚了還可以養外宅啊。”趙延東一副的猥瑣的樣子道。
“一個鄉長給別人當外宅?你覺得可能嗎?”皮一橋不以為然道。
趙延東就點頭笑笑道:“那是,何況咱們尹鄉長心高氣傲,怎麼會給人當小三。”沉默了一下接著道:“不過我好像聽說姚謙的老婆前年就得血癌死了,姚謙至今沒有再婚,要是能跟尹鄉長湊成一對,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皮一橋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忽然抬頭,卻發現趙延東正一副陰騭的笑容看著自己,雖急忙收斂了,還是被皮一橋看的一清二楚。皮一橋便意識到,他之所以要給自己說這些,八成是故意來看笑話的。自己跟尹紅霞的關係雖說並沒有完全公開,但也從沒有遮掩過,他怎麼會不知道。說不定,他剛才已經跟姚謙通了電話,這便是來試探虛實的。人心難測,不過如此。何況機關這些人哪個不是一肚子心機。
果然,沉默了一會,趙延東便換了一副口氣接著道:“兄弟,有個事,我說了,你不要見怪。其實哥哥也是為你好。畢竟尹鄉長比你大不少,就算你不在乎,難道你父母也不在乎嗎?何況這種事情以後也是一堆閑話,免不了有人要說你吃軟飯。咱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何必落別人這個話柄。”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皮一橋冷笑一聲道:“趙鎮長,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要跟我繞彎子。”
趙延東頓了頓,調整了一下情緒道:“好吧,既然你這麼痛快,那我就直說了。剛才姚謙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主要是說尹鄉長,我就把你跟尹鄉長的關係給他說了。他說隻要你願意退出,什麼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包括將石灰廠的股份全部轉到你名下。你大概不知道,那個石灰廠,姚謙和胡青一共投資了三百多萬,其中百分之九十的股份都是姚謙的,一個月淨收入少說也有五六萬,你就是這輩子什麼都不幹,也能讓你過上神仙一樣的日子。再說了,尹紅霞不過是被人玩剩下的殘花敗……”
嘭——
沒等趙延東說完,皮一橋就舉拳朝他的麵門打了過去,緊接著鼻血撲哧一下噴了出來。
趙延東哪兒會防備皮一橋打他,一抹鼻子,便是一手的鮮血,瞪著眼睛問道:“皮一橋,你想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我要打你個畜生。”
皮一橋說著,又是一拳朝趙延東的臉上打了過去。趙延東急忙伸手去擋,卻哪兒擋得住,隻聽嘭的一聲,又是一拳結結實實地落在了趙延東的臉上。
“皮一橋,你他娘的瘋了吧。”趙延東邊躲邊找門,準備伺機逃竄,卻還是站在門口罵了起來道:“你個小兔崽子別不識好歹,你以為自己靠吃軟飯搞了個狗屁滲灌工程就有什麼了不起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趙延東!”尹紅霞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外。
趙延東抬頭看了一眼,不敢再罵了,轉身低頭離開。看門的老餘頭聽見叫罵聲已經上來了,木然站在樓梯口也不敢近前,見趙延東走了,也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