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七淺淺的點了點頭,緩步向冷傲天而去。那修長的手指緩緩將案上的畫卷收起,擱在一旁,複而又將一旁的宣紙緩緩在案前展開,握著的筆懸在半空,薄唇微微動了動,“研磨吧。”
手中的冷汗似乎已如數蒸發,素手輕輕握上那方墨錠,在那方上好的硯台中緩緩打著圈,深更半夜特意將我叫來研磨?抬眼悄悄向那宣紙望去,隻見那飽滿的筆尖緩緩在那紙上落下,蒼勁幾筆,躍然紙上,雖是草了些,倒也大氣磅礴。他怎麼就如此好的興致,天色都這麼晚了,有覺不睡在這練字。
慕容七又微微抬眼向外瞧了瞧,夜冷淒清,雨珠稀稀落落的砸落的聲音分外清晰,這好好的天,怎就突然下起了雨。看來今夜是注定走不成了,雙眸複而靜靜的垂下。這冬日的雨一向綿長,應該不會下個片刻就會斷了,希望明日還能繼續下著吧,那納蘭容也好有理由留下,自己也就有這溜走的機會了。
“七丫頭——”冷眸瞅著那些肆意的字眼,心有雜念,這字是無論如何也寫不好的,幹脆將手中的筆棄了,漫不經心的抬起頭,見那小臉失神的望著那方硯台。
“嗯。”慕容七陡然間回過神來,瞬間將思緒收回“宮主有事吩咐?”
搖曳的紅燭“哧哧”的已燃了大半,微微跳躍著的火光,印在那俊朗的容顏之上,卻瞧不清是何種神情,慕容七微微抬起腦袋,小臉一臉的迷茫頓惑。
“七丫頭願意去赤國皇宮麼?”似不經意的問起,那修長的手指將桌上那副淩亂的字收起,丟在一旁,起身擼了擼那黑袍,緩緩向窗邊而去,聽著那肆意的風聲雨聲,心中卻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這雨來的太過突然。
“宮主將奴婢留下,不正是要送去赤國麼?”慕容七微微一滯,說到這個她便來氣,別的事他不記掛著,偏偏記掛著這事。等等,他如此問自己,是不是意味著這事還有轉機,心中不由一喜,快上幾步在那欣長的身影後站定“奴婢是不是可以不去?”
那欣長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當真讓她去麼?望入那滿是期待的眸中,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不舍,隨即將目光別開,薄唇輕啟“不可以。”
那淡淡的三字直將慕容七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徹底滅了,不可以還問願不願意做什麼?有些負氣的背過身去,幸好,自己也沒對他抱太大的希望。
看著那小臉負氣的背過身去,冷傲天突然覺得有些不忍,“你是願意留在這諦君宮中還是去那赤國皇宮?”
“一處都不願意。”慕容七不假思索回道,不用盜這神珠,這諦君宮也不用再待下去了,那赤國皇宮,更是不會再回。她隻想,救了哥哥,然後便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
冷傲天微微一滯,她當真如此不喜歡諦君宮。臉色不由又沉了許多,不再言語。這滿室的暖意便瞬間凝住,隻有那燃著的紅燭偶爾滴落燭淚之聲夾雜著窗外的風聲雨聲,聲聲落入耳中。
慕容七微微轉身,這般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哥哥還等著自己去救,陡然心生一計,要不就這麼辦吧。
緩緩在冷傲天身後站定,深深吸一氣,這才緩緩開口道“奴婢有一事想求宮主。”
冷傲天緩緩轉過身來,俊眉依舊凝著,大為不解的望向那小臉。
“這今後不管是留在諦君宮還是去那赤國皇宮,還請宮主先準奴婢幾日假?”慕容七微微抬起腦袋,迎上那有些漠然的雙眸。“奴婢的哥哥正病重,這病隻有納蘭公子救的了,所以奴婢想先同納蘭公子去救了哥哥。”慕容七緩緩說道,如今也隻能這麼辦了,先將這哥哥救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