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太湖湖畔,今年的涼意要比去年來的早了許多,寒蟬遲暮,早已是無力振翅。而太湖,這座在中原聞名遐邇的湖泊也是早早的進入了枯水期。
這個時候的太湖水並不是很深,但是卻沒有幾個戲水的人。大多是些早以習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在湖上撒網的漁夫。湖水在秋日溫煦的陽光下,雖是映照著日光的顏色。
秋水共長天一色。
突然,在湖邊的一處角落裏,一個人影從水中躍然而出,濕漉漉的長發淩亂的散在背後。湖水沁透了白色的衣裳,水滴順著衣角滴落。曼妙的身軀在陽光的照耀下若隱若現。那女子身材高挑,瓜子臉,生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一對細細的柳葉眉卻似長劍倒提,這眉眼間的英氣不似南方溫婉女兒。十指修長且手掌生有老繭,極具力量。皮膚呈感性的小麥色。不過此時的的她嘴唇蒼白,身體瑟瑟發抖。雙手環在胸前,隻是在姑娘的右手上緊緊的握著一把刀。
秋風乍起,平添幾分淒涼。湖水在秋風中微微蕩漾,衣衫本就單薄並且濕透的女子一個噴嚏,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深吸一口氣。向岸上走去。
姑娘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顯然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涼冷的湖水而變得糟糕。非但如此,此時此刻的她應該是很高興的。
岸上有一輛馬車,爬上岸後。她鑽進馬車裏,將手中的刀輕輕的放下,看的出她對這把刀很在意,相當在意!以至於她一直將自己的視線範圍放在刀的周圍。馬車裏有事先準備好的衣物,將濕漉漉的青絲用一根紅色發帶紮在腦後,褪下濕透的衣服,換上整潔幹爽的新衣。沒有漂亮的長裙,沒有耳環玉簪,沒有胭脂手鐲。所以,那並不是一身尋常女兒家的裝扮,看來這是一位行走江湖的女俠。
女俠?
她將那柄刀拿了起來,麵色溫柔,眼中有瑩瑩淚光,嘴角勾起相思意。如同妻子看著深愛的丈夫一般。呢喃道:“你可知,我莫須眉這輩子眼中已經容不下其他的男子了!”
她輕輕拔刀出鞘,卻見刀身刻有兩字‘蟬昭’。
女子眼中微微閃過一絲微微的羨慕,“為何?初見你的人不是我?如果是我你會為我也鑄一把刀嗎?”
“雲閑,”女子輕輕的喚著這個名字,“從此,怕是天涯海角再難相見了。”
“罷了罷了,隻要你平安就好。我能去奢求什麼呢?隻盼著你偶爾午夜夢回,於樹下納涼時。會憶起有個叫莫須眉的女子在癡癡的念著你,想著你。”
“留個紀念吧!”女子輕輕的收起名為‘蟬昭’的刀。駕著馬車遠去。
太湖坐落在穹江之右,緊挨著大離王朝治下的蘇州城。常言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評價如此,自然能讓人心神往之。須眉生在西北,此番到中原遊曆,立誓要看盡世間好山水,所以她去過竹海茫茫,卻行路難於上青天的蜀中;去過那條號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昊河;去過四季如春的關中。因此,這裏的秀美風景這自然不能錯過。
蘇州城,這些年的蘇州城遠不及當年的繁華,可謂是人丁凋零。亂世如洪水,近十來年的戰亂使得這座曾經秀美壯麗的城池早已經麵目全非。太湖中的那座小靈山上的小靈山寺在李殿英和劉王孫的大戰下化為飛灰。城中也大多是些老弱婦孺。偶爾能見幾個青壯男子,但也是架拐拄杖,麵色猙獰而又悲涼。都是當年十七路賊寇爭霸是退下來的傷卒。這也使得這座聞名遐邇的蘇州城更加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