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慎語腳步沉重，龍晗的赤瞳不知是什麼個來頭，無論怎樣克製，總能壓迫得他連喘息的力氣也沒有。
他不敢回頭，吃力地抬起了灌鉛般的腿，迅速脫離了赤瞳所見範圍，周圍的陰氣明顯有所衰退，他能清醒地感覺到這裏的溫度有所回升。
龍晗臉上的皮肉開始破裂，一塊塊金色的龍鱗爭先恐後地從臉龐上鑽出，不消片刻已經覆蓋了近半張臉。
這和初次出現時大有不同，他能感覺到一塊塊龍鱗如同刀鋒隔開了他的皮肉，不斷脹大。龍晗下意識捂住了臉，隨即眼瞳恢複了正常。
該死的，脫離了古墓後，身體裏的龍脈愈發強盛，早晚他會被那東西吃得一幹二淨。
被體內的古墓龍脈壓製，龍晗竟然半天動彈不得。
隨著赤瞳消散，張慎語感覺身體一輕，立即回頭朝龍晗招手。但距離太遠，他看不清龍晗的動作，不知道龍晗能不能看見。
周圍虎視眈眈的東西依仗著連鳴山的地勢對它們的庇護，竟然仍是不肯放手這唾手可得的獵物。
龍晗四周傳來了淒厲的叫聲，隨即一團團被剛剛的赤瞳灼傷的鬼魂立即圍攏過來。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他現在連動一動都困難。龍晗咬咬牙，艱難地抬起手生生將臉上的幾塊較大的龍鱗拔了下來。一時間整個人一抖，隨即恢複了行動。
龍晗周遭迅速騰升起黑色的霧氣，接近的鬼魂觸碰到霧氣身體上被腐蝕出幾個巨大的豁口，不斷扭曲著想逃，卻隻聽見一聲悶響，炸裂開來。
接著一時拖延，龍晗艱難地邁步往張慎語的方向走去，臉上的未被拔出的龍鱗逐漸消退，但已經拔出的地方卻留下了幾道不整齊的破口。
傷口裏擠滿了暗紅色的血。婆陀被箜曦的陰蛇吃掉了大半，元氣大傷，此時都擠在了傷口中，不斷繁殖起來。
即使是存活千年的靈物，靈力也是有限的。雖然張慎語已經離開，龍晗沒有了後顧之憂，但這樣對抗下去，他終究還是落了下風。
不到半路，黑霧便稀薄得微不可察，蜂擁而上的鬼魂如同看到重傷野獸的群狼。
張慎語離龍晗不算遠，能夠看見龍晗身上綻開的一道道傷口，他喘息著貼著樹幹滑倒，任由周遭不間歇攻擊的鬼魂啃咬自己。
“我操！”張慎語嘴裏爆出了一句粗口，隨即赤乾坤在空中揮舞起來，一道道紅色符文將張慎語包裹起來，他立即跑了上去拉住了龍晗。
赤乾坤不是他的靈器，每一次使用消耗都不小，他也是一時焦急才再次使用，符文效果不強，隨著鬼魂的不斷擠壓，符文已經不斷減弱。
張慎語立即背上了龍晗，疾步前行。兩人的手臂上，小腿，腹部，甚至臉上被劃出了無數道血痕。
張慎語的鮮血順著往下淌，站在龍晗身上如同烙鐵印在皮肉上。
龍晗下意識掐住了自己的手掌，目光迷離地盯著不斷變化的地麵。
驅靈師的血對他而言如同穿腸毒藥，現在卻是救他於危難間的小小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