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依舊沒有等來靈聰的長命符,莫小邪不由再道:“鍾勝、鍾勝、鍾勝!”
鍾勝的名號剛剛說完,銅獸獬豸的嘴裏即刻冒出了一股白煙。白色的煙氣一吐一卷,繼而又被其全部吸了回去。定睛再看,獬豸口內舌頭下麵果然含有一紙黃色咒符。
“嘿嘿,還是鍾勝命好,一次就顯靈啊!”莫小邪暗喜中伸手沒入,手指方有觸碰紫銅的冰涼,獬豸的大嘴就突然咬合了下去!雖說莫小邪反應極快,欲要收手卻也為時已晚。
莫小邪咬緊牙關,自以為右手必廢,豈料等來的卻隻有擠壓之感,沒有一絲一毫的痛楚!即便如此,手掌確是依然不能抽出!
“這下可好,雖說手掌完好無缺,卻又與籠中困獸何異,如此等到天亮,還不是一樣任人宰割,畫骨等人又焉能容我不死啊!”莫小邪心中焦灼,奮力拽著右臂,折騰一番確是不能如願。
“大耳朵說過,隻要報出人名三次,神獸就會吐出長命符,為何如今靈聰不靈,鍾勝就準呢?難道說,靈聰是個道號,神獸麵前就隻能報出俗家名姓才靈驗嗎?”想到此,莫小邪也不顧什麼三次五次的法約,再次報出了三聲靈聰,獬豸還是巋然不動!
莫小邪深思極慮地想了一會,嘀咕道:“倘若真是俗家名姓方可靈驗,我想脫困倒也不難,隻要報出一個與長命符相輔的俗家名姓,銅獸獬豸必會再次張開大口,我也自可趁機抽出手臂啊。可是、我又哪裏曉得這些道士的俗家名姓呢?唉……要麼、就一個一個的瞎猜,橫豎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想到此,莫小邪對著銅獸亂說一氣:“王二虎、王二虎、王二虎……”
顛三倒四的說了足有半個時辰,趙錢孫李,周吳鄭王,胡編亂造的名姓念叨了不下百十個,銅獸獬豸也隻是不厭其煩的默默聽著。
“哎喲我的天嘞,原來起名字也是個紮肝撓肺的苦力活兒啊,不起了不起了,一切造化且有天定吧!”莫小邪絞盡腦汁未見成效,一番焦思苦慮之後,隻感覺腦海空洞,心亂如麻!軟塌塌地身子倚在了銅獸一側,心頭一橫,眼睛一閉,就這樣任之由之的小憩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小邪乍然睜開雙眸,打量一眼窗紙,亦然還是黑中透白,心裏憂愁著多久才會天亮!
“唉……”深深歎出一口長氣,莫小邪思緒萬千,回想著橫山的過往,再顧念起師傅的近況,自感覺所有的美好往事都是一劃而逝,唯有記憶中的苦澀才會在心底長居啊!
莫小邪與銅獸四目相視,苦楚道:“唉……十餘載的寒冬酷暑,勤學苦練,我莫小邪居然還對付不了你這尊死物。本以為學來滿身武藝,日後江湖中可以懲惡揚善,鋤強扶弱,實乃真是異想天開啊!嘿嘿,更莫說還癡心妄想欲有一日殺死葬天法師,替淨海禪師報仇雪恨了,就連這仙靈閣內我都不能全身而退,還圖個什麼旁的哩!哎呀,鍾勝啊鍾勝,我莫小邪認識你可真是走了個大大的背字啊,你這個……”
莫小邪自言自語中突然一字頓住,隻因手掌處詭然鬆動了一些,手臂一拽登時拔出了一大截。可是欲要全部抽出時,手掌還是卡在獬豸的嘴邊!
莫小邪盯著神獸雙目,心中盤算:“不對啊,我也沒有編造俗家名姓啊,這手就怎麼莫名其妙地出來一截呢?難道是這尊神獸獬豸通了人性,聽我一番苦述動了惻隱之心、因而才會可憐我嗎?”
“嘿嘿,神獸大哥,你且好人做到底,放我一個全頭全尾不行嗎?”莫小邪想過再道。
“隻要放了我,萬事好商量!怎麼樣?”
“你有任何要求但說無妨就好,我莫小邪悉聽尊便總行了吧!”
莫小邪費盡口舌,好話說盡,還是抽不回獬豸嘴邊的一隻手掌。
搜索枯腸的想著,腦海裏驀然回響起靈聰前夜一再叮囑的話語:但要必須謹記,連喊三聲名號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則其人必會遭遇不測之險啊!
“莫非大耳朵騙我!我前時報出鍾勝的名姓三次,長命符就被銅獸吐在了舌頭下。我伸手拿去時,它卻突然閉嘴將我的手臂鎖住。方才自言自語時,好似又提到過鍾勝二字。對、我說認識鍾勝走了背字,而後銅獸的嘴裏就有了鬆動。”
想到此,莫小邪再次呼道:“鍾勝!”
一聲起,鎖住的手掌即時從獬豸的嘴邊輕鬆拔出,二指間還夾帶著一紙得來不易的長命符!
自此,莫小邪才算徹底明白了靈聰的陰謀詭計,怒目圓睜地望著黑漆漆的夜色,心中不由地發起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