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邪彎腰提起燈籠,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光束近前,小心翼翼地將燈籠底部對了過去,生怕驚擾了如今看來靜止不動的頭芯靈火。
對照幾次,人皮燈籠依舊不明,急得莫小邪扒耳搔腮,無可奈何地哀婉道:“阿彌陀佛,小可失禮之處還望僧家寬恕,今夜來意也絕無冒犯之心,隻求僧家予我燃亮人皮燈籠,容我離去就好!”
說完,莫小邪合掌拜下,虔誠心實為誠懇,人皮燈籠也再次遞了過去。
“嘭”地一聲顫動,人皮燈籠在手中劇烈地搖擺起來。莫小邪緊緊抓住提杆,盡力穩住人皮燈籠內的詭異力道。
於此同時,人皮燈籠霍然大亮,金光爍爍,溢彩生輝,喜得莫小邪連聲拜謝。再看地上哪裏還有僧家的一絲體貌,猶如冰消雪融,當是名副其實的粉身碎骨啊!
而那束金色光束也是蹤跡全無,再垂首凝望著人皮燈籠內的奪目金光,莫小邪這才豁然大悟:“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頭芯靈火啊!”轉念一想,黯然神傷:“那會我見燈籠內燃亮微光,自以為頭芯靈火業已得手。想走時,金光連番幾次攔我去路,原來乃是僧家的好心挽留,怕我弄巧成拙,誤以蠶光作靈火啊!唉……而我還要自作聰明,耍心機逗引頭芯靈火出竅,使得長明僧真身全毀,雖說不是其心本意,卻也是罪魁禍首啊!”
想到此,莫小邪對著地上粉末,憂傷道:“長明大師,今夜一切不敬之處,還待晚輩稟明家師之後,再作定奪吧。莫小邪賠罪了!”
說完,莫小邪就要離開,方要起身時,腳下突然傳來了劇烈的地顫。繼而上方土塊亂掉,煙塵障目,躲閃中忽來“轟”地一聲爆響!塵土飛揚間,渾渾噩噩地莫小邪環視四方,迷離恍惚,良久不能緩過心神!
但見,自己立身在大雄寶殿的中央,唯獨少了那尊曾經屹立不倒的如來佛祖。而他的身前左右,無不是堆砌成丘的泥胎碎塊,有高有低地圍成了一個圈子。
“佛祖怎會土崩瓦解呢?看來我莫小邪真是罪逆深重啊!”莫小邪蒼痍滿目的憂傷著。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七零八亂的大雄寶殿,一縷十分耀眼的日芒刺痛了雙眸。莫小邪用手一擋之間,當下驚心眩目:“完了完了,天光早已大亮了!”
莫小邪立身門裏,焦慮望著衰敗的寺廟院落,再垂首瞧了瞧閃著金光的人皮燈籠,心頭一橫,真氣存胸,地上便劃出了半圈圓弧……
往南九裏奔逸絕塵,一路目景蔓草荒煙,驀然間一步踏去,天光霍然全黑,唯有插在腰後的一盞燈籠,墜在地上一團金光!
莫小邪一步紮在黑暗之境,從腰間拔出了金光閃耀的燈籠,身前身後,左右晃照,臉色驟然大變!
“啊!我怎會再次身陷古道寺的狹廊之內呢?”
迷亂片刻,莫小邪手提燈籠移步探索,待走去兩三丈時,金光穩在了頭頂上方,一看之下,自驚自怪:“啊!廟門!廟門如何倒懸在頭頂之上呢?”
凝視著懸在高處的緊閉廟門,莫小邪暗自心中梳理:“我從師傅那裏北去九裏來到完好無損的古道寺,一位高大的僧人將我引入在這條狹廊內,而後便消失不見。我又施展鬼步地綱訣跑出困境,二次落身於冥世妖鎮中相遇小五。再從南北相隔之地動身,還是九裏地落往大火後的荒廟內。一番周折燃亮人皮燈籠,回返九裏卻又回到了前時困身的廟宇狹廊內。而且如今廟門是在上壁倒懸、本該在南方的拴馬店、路碑也是在北麵。難道說——這裏的一切都是倒置嗎?倘若一切皆如此,那如今的我就應是立身於古道寺的門外,而並非困身在狹廊之內,或許這就是上次可以跑出困境的原因所在吧!”
想到此,莫小邪高舉燈籠,借光色望向左右門扇,但見上麵果然有一對青銅雙環。飛身躍起“啪啪啪 ”地扣打三下,時候不大,一聲門動敞開左右。
莫小邪仰臉瞧去,但見那位高大的僧人倒懸門前,俯視下方,笑道:“嗬嗬,阿彌陀佛,莫施主你回來了,快請快請!”
莫小邪難以置信地仰臉看著和尚:“這——你家的廟門豈能倒懸安置呢?”
和尚道:“還請施主進來說話,一切也自有解釋啊!”
“進去說話?”莫小邪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迷惑道。
和尚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哦。好。”說罷,莫小邪拔身而起,一步躍入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