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鬧鬼”二字,眾人麵沉似水,放下手中碗筷靜觀默察。
陸小仙湊了過去,目閃疑神道:“老人家,您的家中鬧得什麼鬼?鬼有幾隻?又有多大?我們凡人又為何不能驅鬼呢?”
老者嫌惡道:“哎呀哎呀,你這個女娃好生不知深淺厲害啊!我們凡人又哪裏來的驅鬼本事啊?”
陸小仙笑道:“嗬嗬,老人家,你有何種委屈盡管說來聽聽,卻也不用拿鬼來嚇唬人嘛。”
老者急道:“哎喲,姑娘啊,如今我自家的人命都尚且不保,又何來閑心去嚇唬旁人哩!唉……我的孫兒哎……”
唐翎道:“老人家您先坐下,慢慢講,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者穩了穩神,端詳著唐翎,又悄眼瞅了瞅唐翎腰間盤著的青鞭,探問道:“姑娘啊,你可是習武之人嗎?”
“嗯。”唐翎點了點頭。
老者泄氣道:“哎喲、這隻鬼、就連道士法師且都束手無策,一個武者又能如何呢?”
“啪”地一響,宮天笑拍案立身道:“老人家,你可是日日燒香,月月求佛,時時念叨阿彌陀佛嘞?”
老者一愣,點頭道:“不但如此,香火銀、功德金、就連寺廟與道觀中的修繕花銷、我馬某人也是從來不落人後啊!”
宮天笑冷聲一笑:“嗬嗬,既然老人家如此虔誠,如今家中又鬧出鬼事——那些佛祖、菩薩、還有三清仙尊為何不前來相助呢?”
老者聞言,唉聲歎氣,張口結舌。
宮天笑繼道:“既然求神拜佛無濟於事,逢人相助你又好賴不依嘛、眼下看,你就唯有一條道路可行嘞!”
老者疾聲道:“啊!哪條路可行啊?”
宮天笑低吟道:“死路唄!”
“天笑、休要無禮!”宮天白斥喝道。
“大哥啊,難道不是這個理兒嗎?這就是敬神敬出鬼,求佛上西天的道理嘞!”
唐翎道:“老人家,你有何等愁困能不能明言當場,我們也好幫你啊。”
老者凝望唐翎,誠心道:“姑娘啊,巫西郡的這件怪事你們確實管不了的,萬一深受其害,我可是承擔不起啊!”
唐翎道:“老人家,你不說來聽聽、又焉能斷定我們會束手無策呢?”
裘笑從腰間摘下一把彎刀,在老者的麵前一晃,道:“嗬嗬,老哥哥啊,你來看我手上是什麼。”
老者不以為然道:“刀啊,你手上就是一把彎曲的刀啊。”
裘笑漠然一笑間,刀身上猝然“嘭”地一響,一團幽火藍焰漸而熊旺,塗染著裘笑本就猙獰的五官!
“啊!你、你、你這也夠邪乎的啊……”老者麵神驚愕,指著彎刀步步後移道。
裘笑含笑望著老者,彎刀上的幽火逐而淡弱,即刻便恢複如初,重新歸入刀鞘:“說來聽聽、倒是我的彎刀邪乎、還是你家的鬼怪鬧騰吧?”
老者目光不定,六神無主的望了望桌上幾位,當他再次盯向裘笑的時候,好似信了幾分,慢慢地坐了下去,憂怨道:“我們巫西郡天平地安,富庶一方,可是自從來了一隻黑貓之後,這裏就白白的送去了兩個娃娃啊!唉……今晚輪到了我家的孫兒,怕是也留不住嘍!嗚嗚嗚……”
“喂喂喂,莫哭莫哭。什麼白貓黑貓的,先講清楚一些,再哭也不為遲啊。”宮天笑喝道。
老者用袖角擦了擦淚漬,哽咽道:“這是半月前的事兒了。巫西郡北街有一戶姓隋的人家,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布莊,夫妻和睦,膝下有一獨女。夜中,一場大雪來得悄無聲息,雪夜本該寧靜,卻被一聲慘厲的貓叫聲震碎了心脾。黑貓哀號一夜,響徹了幾條街市,我家宅院也是亦有耳聞啊。唉,說是貓叫,倒不如說是嬰兒啼哭,那種音色古怪,越聽越像極了繈褓中奶娃的哭叫!起始隋家人也當為誰家的孩子夜中哭鬧,隻待在屋簷上看見了一隻黑色的大貓後,才方知怪音乃是此物發出的啊!而這隻大貓如今就趴上了我家的屋簷上,夜中嚶嚶啼哭,好似怨氣頗重。驅之不驚,趕之不離,真是愁煞我也啊!嗚嗚嗚……”
宮天笑急道:“哎喲,我說老丈,區區一隻黑貓又因何懼它嘞?”
老者哽咽了幾聲,繼道:“半月前的那場初雪一夜未停,待隋家敞門之時,但見門梁上貼著一張二寸寬的紅色紙條,上麵畫著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字符。隋家人本也不以為然,隻當是江湖術士慣用的伎倆。可未曾想,夜中大貓如約而至,依舊叫著如嬰兒哭啼般的怪音。而且從那夜起,隋家的獨女就高燒不退囈語連連,而那隻黑貓竟也講起了人話!”
“一隻黑貓竟能道出人言,這可真是天下之奇啊!老哥哥啊,這些詭事,是不是你聽來的坊間謠傳啊?”裘笑懷疑道。
老丈道:“原本我也不信,可如今大禍臨門,那隻黑貓說出的話語,我可是聽得是字字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