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宮天笑尤為謹言慎行,雖說眼前隻是孫九子的元神附體,可誰又知曉妖道的真身如今又落在何處呢?倘若這時惹毛了妖道,不再忌憚家門上虛張聲勢的“蠱”字,泄憤殃及到父母兄弟,後果則不堪設想!
時下,宮天笑思想波動,內心十分掙紮……
陸小仙見宮天笑啞口無聲,麵浮心神不寧樣,心知這是擔憂家中親人所致。閃念一想,此事確實不敢莽撞,若非萬無一失,就要等待回到斷江寨之後。倘若貿然行事,就算孫九子僅剩一口氣在,也決然不會放過宮家老少,當真是馬虎不得啊!
陸小仙心中求穩道:“孫道長,元神附體乃是行嶮僥幸之為,難道你就不怕法術被我們破解,因而得不償失,到時魂遊九天,無力還陽嗎?”
宮天笑聞聽陸小仙將妖道改口為孫道長,自知仙兒因何顧忌。
大蝦米心中一顫,疑道:“你也懂得道術?”
陸小仙錚錚道:“我懂得如何破解道術。”
大蝦米道:“那麼貧道這就領教領教!”
“且慢!”陸小仙攔道。
大蝦米眉宇走窄道:“你還有何說?”
陸小仙故作不以為然:“孫道長不顧魂飛魄散的危險,將元神附體在千裏之外,不就是為了護住玉鏡湖中的墨龍嘛!”
“千裏之外……嗬嗬,你又因何斷定貧道落身在千裏之外呢?”
“若非萬不得已,誰又甘願以身犯險,逼迫元神出竅呢?”
大蝦米惡聲道:“姑娘既然心知肚明,眼下行徑可就是故意刁難貧道嘍!”
陸小仙輕言道:“孫道長可真是誤會了,我們本為尋魚而來,誰又知曉玉鏡湖裏乃是墨龍、而且還是道長豢養其中呢?”說話時,陸小仙暗中窺視天色。
“哼!貧道元神在此,你們又當如何呢?”
“當然是兩全齊美——為最好不過了。”
“兩全齊美……”
“我也知曉孫道長法力無邊,尤其水中道術堪稱曠絕一世,可是元神附體、總歸不比真身穩妥吧!”
大蝦米陰笑道:“嗬嗬,小丫頭好一副伶牙俐齒啊。哼!元神歸元神,墨龍可是真的啊!”說罷,大蝦米口中默念咒決,身後即刻掀起了驚濤駭浪。風急浪高中,一條猙獰的墨龍顯出了真身……
墨龍長有三丈左右,上下渾圓一體,一人懷攬不過。通體呈現墨黑,頭首上沒有龍角,龍脊上生有軟鰭,龍尾呈作扇狀,顏色略微淺淡。四根胡須長在下額左右,上粗下細餘有間距。最為怪異的是,這條墨龍居然沒有眼睛!
墨龍一半身子盤在水中,龍首翹起在大蝦米的背後,足足高過三倍有餘。鼻孔中噴出一股水注,緊而龍首高揚,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長嘶!
大蝦米輕笑道:“嗬嗬,區區幾個凡人不是有心降龍嘛!墨龍在此,你們哪個敢來一試高下?”
三人仰首望去,雖然墨龍凶相畢露,勾魂攝魄,卻是毫無畫中神龍的威風,真是像極了一條長大的泥鰍!
陸小仙道:“孫道長啊,你的泥鰍、不對、是你的墨龍、為何沒有眼睛啊!”
大蝦米陰笑道:“嗬嗬,貧道不就是墨龍的眼睛嗎?不過,我這龍兒隻需再吃下一顆人頭,服食下三十三雙眼睛之後,龍目也就自然可以開啟了!不急不急,如今你們的六隻眼睛猶如盤中之物,待會就讓我的龍兒任意挑上一對就好!”
何秉鐸不解道:“我奉和莊內十餘年間,葬身在墨龍口中的性命正好為三十三人,你卻為何還要驅使墨龍吃人呢?”
大蝦米陰陽怪氣道:“何莊主啊,這會你可知曉——何為因小失大,悔時晚矣了吧!哈哈哈……”
何秉鐸怒道:“我現在問你,墨龍為何還要吃人!”
大蝦米道:“方才扔下的那顆人頭、可是一個瞎子啊!”
何秉鐸厲聲道:“何廉城縱然是個瞎子,難道就算不成一條人命嗎?”
“一個瞎子的人頭焉能滋補龍目,因而奉和莊內還欠下人命一條!嗬嗬,我看你何莊主的眼力倒是不錯,不如就選你吧!”說罷,大蝦米往著何秉鐸的身前一甩袍袖,呼道:“墨龍尋去,咬下人頭!”
話落,墨龍嘶風長吟,扭動身子就往何秉鐸的麵前襲去……
麵無人色的何秉鐸急急後退,一步一個踉蹌,慌亂中絆倒在船尾後端,雙眸驚恐萬狀地瞪著龍頭漸漸逼近……
龍首緩緩尋食,龍尾盤踞水中,大蝦米默念咒決,墨龍也正是受其驅使……
七彩劍滑鞘而出,陸小仙對往空中一照,依舊是映不出日芒光耀。腳下方動,身後有人高高躍起,從上一掠而過,盤龍棍直追墨龍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