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雖然強顏歡笑,口氣中還是夾著生硬:“嗬嗬,我深知打擾了佛門清靜,確實屬無奈啊!”
清遠狐疑道:“野外荒郊,一雙女子結伴,又有何、無奈呢!”
唐翎聞言,大吃一驚,實沒想到,如此做作,還是引人懷疑。一時間,吱吱唔唔,答不上話來。
陸小仙趕緊接話:“姐姐,既然僧家不留閑客,我們也就不要勉強了。姐夫在那小肆中吃醉了酒,明日尋不見你我,定然會心急如焚的!走吧,走吧。”說著,陸小仙一挽唐翎的胳膊,返身走了出去。
二人東猜西揣的往前移著慢步,步步漸遠,聆聽耳後……
“施主說的是哪家小肆?”
話,終於還是追了過來。
“佛、佛留步。”陸小仙回首道。
“佛留步!施主說的應是仙留步吧。”
“佛留步還是仙留步嘞?姐姐。”
“啊!你、你姐夫嗜酒如命,哪裏有酒哪裏留步?”唐翎作戲實在不行,根本接不上茬。
“若是仙留步那家小肆,返程確是不近啊!”清遠憂道。
“就是仙留步。”陸小仙暗中一捏唐翎的胳膊,急急應是。
“對對,就是仙留步。”唐翎急忙呼應。
“唉……佛門戒規,本是不留女客,可是眼見二位施主身落荒山,貧僧又於心不忍啊,真讓人左右為難啊!”
陸小仙回道:“是啊,此事卻讓高僧為難,小女子真是不該,不該啊!不過……”
“不過怎樣?”清遠問得更急。
“若是僧家不提,我與姐姐不說,旁人又怎會知道呢?”說話時,陸小仙與唐翎臉色脹紅,若沒有夜色籠罩,怕是早露餡了。
清遠故作為難樣,頌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若能守口如瓶,貧僧也隻好慈悲為懷了。”說完,清遠立身於廟門一側,二目一閉,雙掌一合,再道:“既有佛緣,貧僧就留下兩位施主暫住一晚吧。”
陸小仙與唐翎聞言暗喜,雙雙拜謝,隨清遠引入廟中。
魚骨寺內,一片整潔。入門時如同落入碗洞,幾步過去,眼前豁然開朗。
寺中沒有佛像,亦然不見香堂,隻有幾間房屋,唯獨北間閃亮。
清遠將二人領進北麵房間,道:“二位施主暫且在此歇息,待貧僧沏上一壺茶水,也好解解口乏。”說完,清遠撐掌撤步,而後見南屋的窗欞紙上,映上了淡黃色的燭光。
“妹妹作戲真是厲害,姐姐佩服啊!”唐翎長舒一口大氣,私語道。
“扮家家的兒戲誰沒耍過,編幾句謊話誰還不會啊。嘿嘿。”
“換做是我,可是一句都編不上來!”
“難怪和尚猜疑姐姐,你說的那套陳詞,連我都想笑。”
唐翎思忖道:“不對啊!”
“怎麼?”
“如何沒有看見那兩位唐門中人呢?”
“是啊,他們應當早到才對啊!難道他們——尋錯了道路?”
唐翎搖了搖頭:“唐門中人豈是泛泛之輩。”
“姐姐的意思?”
“這個清遠和尚絕非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那該如何呢?”
“此事耽擱不得!”
“莫非姐姐想要單刀直入?”
唐翎冥思苦想,左右不定。
思量時,陸小仙突然用手捂住了虛張的嘴巴,手指點向南屋上的窗欞紙,大驚失色道:“姐姐快看!”
唐翎雙眸一聚,麵色驟冷!
但見,煞白的窗欞紙上,透顯出了一個女子的暗影。人影站立窗前,周身紋絲不動,如同雕塑一般!
再想細看,屋內的光色頓時大暗。人影順然消失,窗欞紙上隻剩灰白。
與此同時,步動聲聲漸近,清遠和尚手端茶盤蓋碗,往這邊徐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