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國,極北之地。
冰雪掩映中,一個男子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深邃,望向遠方。
極北,目所能及之處,千裏冰封,一片肅殺。男子從盤坐的姿勢緩緩站立起來,妖顏銀發,身後,一條蓬鬆雪白的狐尾在寒風中搖擺。
“輪回,已經開始了嗎……”
垂眸,男子似是歎息,似是慶幸。
“……我清世刃,願你們,今生今世,不再錯過彼此。”
肆墨,若你真的想要,便……抓住吧。
雖然,我也很想留住你少年單純的樣子……
……
我來吧?什麼意思?
我來吧……
輕淺得好似一聲歎息,卻又那麼清晰地響在耳畔。
他要……幹什麼?
到底是什麼人能在如此的威壓之下,麵不改色地走向危險?那畢竟是……鎮林沼龍啊……
可那少年就那樣和星鐲擦肩而過,雲淡風輕。
“你什麼意思?你能對付得了它?你,你小心啊!”
少年充耳不聞,繼續前行到與星鐲他們差不多一樣的距離停下,向著鎮林沼龍微微躬身,行禮:“沼,好久不見。”
鎮林沼龍眼中的怒火熄了幾分,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
星鐲鬆了口氣,看樣子,是故人啊。
少年稍稍抬起頭來,微微眨眼一笑,原本墨黑的眼中妖異的冰藍色光芒一閃而過:“真令人傷心啊,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鎮林沼龍神色恍然,遲疑了片刻,終還是化成了人形,劍眉入鬢,是個魁梧英俊的男子。
沼皺著眉還了禮:“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
沼繼續皺著眉:“呃,你來,我當然歡迎,但你若要幫著那些不相幹的人,我……”
“和我絕交?或者……連我一並殺了?”少年打斷沼的話,眸光逼人。
沼神色冷凝:“可你並沒有救它們。即使你早就發現了,也沒有……”他突然攥緊了拳頭,聲音也大了起來:“你讓我怎麼歡迎你!嗯?”
少年神色依舊平靜無波,隻是眸光更冷了一些:“你以為我不想嗎?與人結了血契的魔獸,為主人而死,你有權利阻止嗎?”
似是察覺到了少年語音中的濃濃嘲諷,沼挑眉:“這麼說,那幾個蕪靈國人……”像是突然驚覺了什麼,沼的眼睛突然瞪大:“血契!她們竟然……”
少年緩緩點了點頭。
沼一下子就炸了:“竟有如此殘忍的女人!我以鎮林沼龍之名,誓將她們碎屍萬段!”說完,就要往外衝。
“慢著!”少年一把拉住衝動的沼:“你就不想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做這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她們的目的不重要!”沼喘著粗氣,雙眼血紅。
“重要。因為她們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我來,是為了……拂雪玉時花。”
一句不著重音的話,讓沼頓時回過頭來,鼻尖都差點挨上少年的臉:“什麼?你剛才說為了什麼?”
“我知道你是這裏的守護神獸,所以,我來找你。你知道拂雪玉時花在哪,對吧。”
沼站定腳步,上上下下打量著少年:“你要幹什麼?”
少年似是悲憫:“你知道的,沼。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你已經……另外兩樣……你,你現在怎麼樣?”不知為什麼,沼突然間語無倫次。
“不用這麼緊張,冥界我還沒去,極雪參找到了,但還沒有拿到。而且,就算我都拿到了,你也不用擔心,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走這一條路了。”
“不!我不同意!我不會告訴你的!絕對不會!”沼激動地大聲道。
“沒關係了。你不幫我,我就隻能自己去精靈界咯!本來來這就是來通知你一聲,通知到了,我也該走了。”
少年別過臉去,聲音不帶絲毫感情:“沒有人能阻止我,包括師父,何況你?”
“不過看在這麼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會幫你留意那幾個蕪靈國人的,放心。”少年的背影決絕。
“等等!”沼叫住他:“摘下麵具讓我看一眼,總行吧。”
又是一聲歎息:“沒有意義的。你,回去吧。”
沒有……意義嗎……
鎮林沼龍似乎呆住了,怔怔無語了半晌。良久,長歎一聲。
也罷,這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隻是,肆墨,我的好兄弟,你……真的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