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黑翼狂獅對著夜空發出了一聲威嚴的長嘯,隨著長嘯聲的響起,無數妖獸開始從山穀外飛奔而來,山穀內原本休息著的妖獸也都睜開了一雙凶光閃爍的眼睛站了起來。一場無情殺戮,又將拉開帷幕……
而與此同時,在數百裏外的一個山洞外,白阿靜靜坐在一塊巨石上,望著夜空怔怔出神,臉上流露出一絲悵然之色。
山洞內,篝火隱約閃爍,不時還可以聽見小幻師獸熟睡發出的呼嚕聲。夜已深,風正涼。
一道俊秀的身影從山洞中輕輕走出,來到白阿身旁坐下。白阿沒有轉頭,從那帶著明顯規律性的腳步聲中他便已經知道來者是無桓了。
兩人都沉默著,許久之後,無桓才輕聲說道:“白阿,你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嗎?咳,你太善良了,這是你的弱點……”
白阿聞言轉頭注視著無桓,深深凝視,“不,是我還沒有被族規所束縛住。我的世界,依舊還保留有我真實的理想,真實的意願。”
看著白阿眼中那明亮閃爍著的光芒,無桓笑了,笑的如此溫文隨和,一如白阿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是嗎,你認為我和燕軒他們都隻是一具傀儡,一具被家族祖典家規洗了腦的傀儡,對嗎?”無桓輕輕笑道。
白阿眉頭微微一揚,他倒是沒有想到無桓竟然會這樣說,他本以為無桓會生氣的,但現在看來似乎無桓這個人並沒有那麼簡單。
“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們北宮族的,可以和我說說嗎?”白阿真誠的看著無桓。
無桓微微一笑,忽然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今日刺穿鈞痕天靈蓋的那柄長劍。
錚,長劍插入地麵,在夜風中發出一陣清脆的輕鳴。無桓伸出手掌緩緩在劍鋒上輕劃而過,任由鋒利的長劍割破他的手指,溢出幾縷鮮紅的血液。
“劍,可以作為規矩的實行者,卻也可以開創出新的規矩……”
白阿靜靜看著無桓流出的血液染紅長劍,一言不發,隻有複雜的光芒於他眼中閃爍不滅。
良久之後,白阿才輕輕歎了口氣,低沉著聲音道:“以殺伐之劍,換除腐朽的血液……,你想要以刑罰製刑罰,開創出新的規矩嗎,這是行不通的。在其他地方或許還行,在守天族,不可能的。我不允許你這樣做,我會阻止你的,你那樣隻會塗添無謂的殺戮罪孽。”
“不,我一定能成功的!”無桓忽然沉聲說道,眼中閃爍著熾烈無比的堅定光芒。
“白阿,你和範澤很像啊……,其實,我們北宮族這些年在族長的管理下已經慢慢發生了一些改變,這是其他三族根本不曾有的。而族長的改變之法,說到底其實和我的方法是路殊道同的。”
白阿眉頭一擰,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道:“胡說,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知道族長是最厭惡家族族規的,豈會和你這種拿著族規當殺伐之器的做法一樣。”
無桓笑道:“族長本身便是最高的族規,還需要像我這般如此多此一舉嗎。這些年來,族長憑借著他手中所掌握的絕對性權力,不斷在暗中將整個北宮族控製於掌中。嗬嗬,你知道族長為了達到今天的成就,曾經製造了多少殺戮,手上染了多少族人的鮮血嗎?”
“多少?”白阿沉聲問道,聲音之中竟是帶著一絲微微的顫動。
“很多很多,多到我用一夜時間也不可能講的完。但是,盡管族長造就了如此多的殺戮,卻始終沒有被族人推翻,反而掌控了一切權利。隻因為族長懂得如何利用他手中所掌握著的腐朽族規,腐朽的族規反用於製裁思想腐朽的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說實話,我很佩服族長,真的很佩服,是他將原本被祖典族規束縛著的北宮族變成了如今帶著一絲外界君主皇權般的君統之族,這絕對是守天族從未有過的事情。或許,再給族長百年時間的話,北宮族將徹底改變。但我知道,如今因為你的出現,這個理想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白阿眼中閃過一道淩厲之色,道:“什麼意思?”
無桓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沒什麼,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就在白阿打算繼續問下去時,遠方卻忽然湧來了一大群妖獸的影子,頓時令他們一驚,齊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