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嚐嚐比薩?”
“那個好吃嗎?”
一邊跟妹妹討論著應該點什麼菜,我也不忙打量店裏麵的狀況。
大街上意外地很熱鬧,店裏麵的人也不少,雖然說漸漸地蕭條但是聖誕前後估計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回流到現實社會吧。
畢竟是生活了數個時代的地方,人可不是說變就變的生物。
“兩份地中海海鮮燴飯,兩杯熱帶果汁雜錦。”
向服務員下單下便無事可做,妹妹卻靜不下,她拿出剛剛的戰利品興奮地看著我。
“說起來這套裙子真不錯啊,沒想到那麼便宜就買下來了。”
因為人家在清貨嘛。
我印象中妹妹從來沒有缺過錢花,她會因此而興奮估計是有種成就感吧,一種用低於平時價格買下某件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成就感和驚喜——我猜測是這樣。購物的樂趣或許就在這裏,說不定在數年後我會明白。
“妹妹你的身材雖然不錯,但我覺得不太適合你的風格。”
妹妹有種優等生的氣質,但看不出有什麼大小姐的氛圍,因為她很好動,體育可不是一般的好,我記憶中她帶著同學去打球不是一次半次。而妹妹手上拿著的裙子是秋裙偏向冬裙的一種,雖然看上去是雪紡但意外地很多層在裏麵,更加像店長小姐說過的所謂複古風潮。
“知道你大家閨秀有氣質啦,哼。”
生氣了。
不愧是妹妹,馬上就知道我想說什麼。
“那這個呢?”
她又拿出一條頗為單薄的連衣裙。純白的連衣長裙並沒有端莊典雅的感覺,雖然有種很單薄的感覺但其實裏麵還有一層,所以穿上的時候有種朦朧的感覺,像是要看得到裏麵但事實上啥都看不到,某個意義上很惡意的裙子。
在腰部有條可愛的粉色束帶可以用來收緊腰身,這套輕便的裙子既可以穿出去也可以當睡衣,相當方便,不過還是不怎麼適合妹妹。
實不相瞞,連衣裙需要一定的身材,要麼豐滿要麼平板,不上不下的反而有些尷尬——妹妹剛好就是這種不上不下的程度,大概是b+到c左右的胸部無法凸顯出她的身材,還是避免穿這種裙子比較好。
“唔~”
我這次為了不刺激她,若有若無地瞄了她胸部一眼,妹妹馬上俏臉一紅羞怒地將裙子放了回去,可愛的臉蛋被鼓了起來。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到底合不合適的吧,為何特意來問我的意見?
“剛剛,包括在店裏麵和問你意見的時候,我確信了一點。”
妹妹用非常不滿的目光盯著我——還有我的胸部。
“你給人家的感覺就像是跟鄰家大姐姐一起上街一樣,完全沒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明明不久之前還是那樣子,為什麼能夠轉變的那麼快?”
我知道妹妹想表達什麼,但是我沒辦法解釋。因為我不能跟她說我在異界到底經曆了什麼。
“的確是經曆了一些事情。”
我隻能含糊不清地蒙過去,這時候服務生很及時地送上了我們的菜,妹妹雖然不滿也沒有說什麼,看來她已經很餓了。
——————
一到了晚上,天氣就開始變冷。
才剛剛到六點,抬頭就可以看到點點繁星。
列車的搖晃聲在耳邊響起,如同一首久遠悠長的催眠曲,妹妹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正在跟睡魔艱難地抗爭著。
寂靜的列車和廣闊的夜空,構成了隻有兩個人的世界。
“睡吧。”
我把妹妹的頭埋在自己的懷裏,妹妹的上半身都靠在我的身上。
“哥哥……”
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呢噥,妹妹安靜地進入了夢鄉。
清涼得有些寒冷的秋風讓妹妹緊抱著我的身軀,恨不得整個人都窩在我的懷中那樣,那副可愛的模樣讓我不由得有種難以言喻的感情。
我從未想過,我的人生會變成這樣,就像一場夢。
實在是太過於奇妙,以至於我發出這樣的感歎。
心中被撕裂的傷痕,因為妹妹的緣故而漸漸地開始愈合,但我還需要一段時間。
往日形影不離的四人,現在卻形同陌路人。一切都因為異界,因為那個名為色雷斯的國家。
我時不時會檢討自己,到底這種堅持是不是正確的。
一個癮君子明知道濫用藥物是不對的,但他還是無法拒絕那個誘惑。
而我,明知道那是虛擬的存在,但還是無可救藥地被從現實中抽離了,成為了其中的住民——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異界住民。
今後我還會遇到更多的事情,其中會有一些討厭的事情,不會因為我的想法而消失——這意味著我會繼續受傷。
不想受傷,那就不要受傷好了,我有選擇權。
但是我沒有做出回避的選擇,跟我的習慣完全相反。明明可以避免那種不作出苦澀的選擇不行的狀況,但我還是如同撲火飛蛾一樣衝了進去。
有誰在強迫我?有誰在引誘著我?
現在有時間整理一下心情,我確認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是一個渴望傷痛苦難,並且希望從中得到常人所無法得到之物的人。我在追求著這些痛苦的東西,我在渴求著。這種近乎自虐的**沒有帶給我半點快感,隻有淚水和回憶。
我在陶醉著這樣的自己,陶醉著受傷後成長的自己。
這就是我的本質啊。
看著晴朗的夜空,我領悟到此刻的平靜對我來說是何等的珍貴。
謝謝你,妹妹。
到站後,我抱著沉睡中的妹妹走出了候車大廳。
我將她放到一邊的長木椅上,實在是不忍心打斷她的安眠。
看著那天真無邪的睡臉,我願意將這一刻永遠地繼續下去。
“八點四十分,勉強達標吧。”
從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是對著我這個方向說話的,我馬上轉頭看去。
月光下,一個穿著襯衣長褲家居裝的女子在盯著我,她手裏拿著兩根木棍。
“怎麼?不認識我了?”
女子戲謔地笑道,她把其中給一根木棍丟了過來,我下意識地接住了。
我認識。
我認識她——何止認識,我還很了解她。
“大姐。”
這個女子叫李霜盈,是我的姐姐。
“一段時間沒見,似乎變化不小啊。”
“遊戲艙出現了一些問題——”
我就知道她會說這個,姑且不論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先混過去吧。
“我不是說這個。”
她打斷了我的話,臉上的笑容從剛剛開始就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的眼神。我印象中我的弟弟眼神一直都是一副窩囊廢的樣子,現在卻已經徹底地變了。”大姐說著讓我不知道怎麼回應的話,她看向我的目光就像是看著某個自己感興趣的敵手,“過來,讓我看清楚一點。”
我家大姐,美貌無雙,身材傲人,各項全能,可謂是完美中的完美——隻不過至今沒有男人願意靠近她。
因為她太強了。
不管是精神意義上還是物理意義上,要是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凶悍”。在她高中的時候,她那凶悍的作風讓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美貌和女性的身份,有鳴海女暴龍這樣的別稱。
“……”
大姐太強勢了,說話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我隻好拿著棍子站起來,輕輕地放下妹妹,讓妹妹在視野範圍的同時保證場地的寬闊。
“品味不錯嘛。”
大姐似乎對於我的變化一點也不驚訝,她還嘖嘖稱奇地打量著我。
“真有幾分大小姐的味道,在哪裏訓練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