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風雪中的歌唱者(2 / 2)

時而變成一朵花,又有時候飛出幾隻雪白的蝴蝶,也有像是毛線團的模樣。歐蘿拉的長發,在艾美的手中變出了很多花樣,艾美像是沉醉於這個遊戲當中。

兩人像是忘記了冰冷,忘記了風雪,忘記了坦克,忘記了雪原,忘記了戰爭,專注著。

“敵人來侵略~就消滅幹淨~鬥爭中決定~幾代人命運~”

歐蘿拉繼續清唱著陌生的曲子,她笑眯眯地搖著腦袋,食指仿佛配合著曲調在頂蓋上敲著。

“——艾美,一旦打下了要塞,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甜美的聲音,瞬間變成了冰冷的話語。

“假如,都鍺真的知道我們在做什麼,知道卡特琳娜在追求著什麼,知道這個國家在祈禱著什麼……她還會繼續嗎?”

“陛下什麼都知道。”

戀戀不舍地鬆開柔順的長發,艾美目光清澈。

“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

“你說的正義,到底是誰的正義?”

歐蘿拉又翻轉身體,雙手撐著頂蓋邊緣坐了起來,迎著越發淩冽的寒風。像是在問艾美,也像是在自問自答。

“——我們的正義。”

艾美的話語,消散在風雪中。

風雪中,坦克群依舊毫不動搖地往目的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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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輕蔑,無時無刻不被監視,被所有人警惕,都不算什麼。

瑟萊妮是這麼想的。

她曾經為焦土賣過命,殺害了數不清的同胞,會有這樣的冷遇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再清楚不過,對,她很清晰地知道這一點。

但是,總覺得心裏像是缺了一塊什麼似的,空蕩蕩的感覺。

晚上睡覺,她會因為戰友的呼嚕聲而驚醒,手裏的荒土已經上膛準備發射。不,不僅僅是這種,隻要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都會被驚醒,然後進入戰鬥狀態。

早上,過於豐盛的早餐讓她惶恐不安,她甚至懷疑這是一場陰謀。有些自來熟的戰士拍了拍她的肩膀,卻會被她翻過身放倒同時被掐住喉嚨,她的雙眼帶著凜冽的殺意。

日常訓練中,跟她練習的戰士基本上都受過不同程度的傷,每一次都是她在下殺手之前才反應過來扭轉方向,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避免不幸的事故。

她的臉上一直麵無表情,就算笑也隻是令人心寒的冷笑,仿佛被強製戴上了一個麵具。習慣性眯起的眼睛會迸發出連她自己也沒有自覺的殺意,但是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一點。

因為她沒有朋友。

因為她是孤獨的。

就算她想要努力,但結果隻會變得更糟。

她想要以自己的行動融入遊擊隊這個群體,最後卻發現自己除了戰鬥以外什麼也不懂。就算想要學習自己的身體也仿佛本能地拒絕這些東西,漸漸地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在這種所謂的“一般社會”中生活。

為什麼見到比自己弱的人要敬禮?

為什麼要進行這些不溫不火就跟郊遊似的練習?

為什麼受傷了還要去慰問去道歉?

太多的為什麼,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從作為歐蘿拉的“女兒”那個瞬間開始的,已經失去的那段記憶就像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隨著大部隊轉移到北部以後,她與大環境的不相容變得更加明顯。

索菲婭在明裏暗裏做了很多工作,但也隻能維持她與周圍最低限度的交流而已。索菲婭就此與瑟萊妮談了很多遍,但最後還是沒有什麼結果。

問題不僅僅是瑟萊妮本身,她的出身令她飽受歧視與嘲笑,雙方的矛盾在這種情況下進一步加劇。

有時候會有人找瑟萊妮的麻煩,這些人無一例外地被她放倒了——然而最後受到懲罰的卻是她,有幾次因為對方是有背景的人而差點被判刑,都也是索菲婭在暗中支持才得以解決。

她是遊擊隊內被關小黑屋時間最長的一個新兵,而且因為她毫無悔意而多次被加罰,但沒人能夠從這個少女的臉上看到其他表情。

被問及為什麼因為小小的衝突讓戰友致殘的時候,瑟萊妮反而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反問:“隻是斷隻手吐個血為什麼要這麼大驚小怪?”

她真的不明白。

這麼輕鬆就被折斷手腳,因為這點事就哭天搶地的弱者,到了戰場也是死路一條,在這裏被淘汰不是更好嗎?反而保住了小命。

瑟萊妮那打心底裏的不可思議,以及那冰冷的眼神讓當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 網遊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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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雷斯篇(下)

六六五風雪中的歌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