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聽說,支持著暴君的是一種暴戾的情緒,但是我不曾見過有人能夠將這些情緒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力量,或許隻有暴君一個人才做得到。”
“有點微妙的說法啊,從我的角度來看,艾丫頭是那種短命的類型。”
“我看到第一眼就知道了。”
兩個老人一輩子見過多少東西,馬上就看出了艾莉絲的罩門。
“我們李家所習的是一種強身健體的功法,隻要走對了路,不管怎麼變都隻會越練月強,身體越來越好。然而艾丫頭不一樣,她那種等同於慢性自殺。奇怪的是,她的身體充滿活力,不像是消耗了很久的樣子,恐怕其中有什麼奧妙在裏麵。”
“雖然沒有實證,但幾乎可以確定色雷斯擁有非常高超的人造人技術,就算暴君換了個身體我也不覺得意外。”
加爾岡如此補充道,老爺子了然。
“你看她的出拳毫無章法,但是你說門外漢也不是,這種套路仿佛從一開始就無數生死相拚的戰鬥中自然而然鍛煉出來的,純粹的攻擊術。沒有套路沒有章法,隻要有效那就攻擊……而且你看到沒有?不管什麼地方被攻擊,她的眼神始終沒有變化,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看出這點的不僅僅是老爺子,加爾岡一樣也覺察到了。
就算是他,有些東西還是無法鍛煉的。比如說用手插雙眼,眼睛就會下意識閉起來;比如說自己拿著小刀切自己的皮膚,感覺到痛楚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放鬆下來不用力。
這些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一切都是避免自己受傷甚至死亡。
“那眼神,就像是身體每個部分都是外物一樣,就連躲避也隻是因為覺得被擊中會吃虧才這麼做,就是如此冷酷的計算——或許在她個人看來這並不是一個計算的過程,而是取代了自我保護機製變成本能一樣的東西吧。”
“但就算是這樣,她似乎還在恐懼著。”
按道理說,這樣怪異的人不應該會有恐懼的情感,但艾莉絲那拚命的樣子已經告訴了兩位老人她仿佛在克服著什麼恐懼而傾盡全力。
“她的拳頭在顫抖,她看向對手的眼神還是會有一些絲微的閃縮,她到底在恐懼著什麼?”
此刻,在艾莉絲的眼中,大姐不是大姐,而是過去那種無情地鞭笞自己的強悍女人,那個自己不得不稱呼為姐姐的冷酷生物。
兩腿忍不住發抖,拳頭也在顫抖著,假如地上有個洞的話她恨不得馬上鑽進去——她現在所經曆的,就是這種強烈的恐懼。
“唔——”
大姐忽然身形一變蹲了下來一改之前的打法,用巧勁推開了艾莉絲然後退了幾米外。
“這很難稱之為切磋啊。”
大姐攤了攤手。
“沒有魔炮的暴君還叫暴君嗎?要說切磋的話,你那副拚死的樣子又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假如你希望更加認真一點的話,我願意奉陪!”
話音剛落,靈氣勃發!
此時的李霜盈,正是加爾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的李霜盈。
“你的孫女真是不得了啊。”
“接下來你會看到更加不得了的東西。”
李湛自豪一笑,加爾岡便覺得應該回去敲打一下自己那個整天圍著女人轉的孫子了。
“大姐,真的很強啊。”
艾莉絲現在心情非常複雜。
就算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在麵對大姐還是忍不住會戰栗。
那種恐懼,與其說是當時大姐造成的陰影,不如說是對過去那個軟弱的自己的痛恨。越是無法接受過去那個自己,那種恐懼就越是嚴重。
召喚出BH,艾莉絲並沒有換上聖女服白王,而是選擇穿著原來的旗袍。
“哈——”
深舒一口氣,艾莉絲緊緊地盯著大姐,大姐感覺就像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重新回到了自己麵前,向自己挑戰。
但是,自己的弟弟不可能是色雷斯的女王,他也沒有這樣的器量。縱使這兩人再怎麼相似,還是有根本上的區別。
——那雙對自己充滿恐懼的雙眼,寄宿著一股深沉強烈的意誌,正是這份意誌才讓那雙暴戾的雙眼充滿著迷人的魅力。
暴戾就是暴戾,負麵的東西就是負麵的東西,如同痛苦就是痛苦,憤怒就是憤怒,不可能再有別的意義。但是,一旦這些東西被強烈的意誌所支配著,那這些東西就會化作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讓人不可思議。
她忽然非常好奇。
——那雙金黃的雙眼,到底在注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