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血紅,奈葉出生以來第一次嚐到這種被貫穿的痛楚,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仿佛不這麼做就沒辦法將那種痛楚排解。
“……活下去。”
在劇痛中掙紮著的奈葉喃喃自語著。
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啊啊啊啊!!”
奈葉一把將RH的柄放在口中狠狠地咬住,發出跟野獸的咆哮沒兩樣的聲音硬是將被釘在地上的身體拔了出來!短杖沾滿了奈葉的血液留在了地上,恢複了自由的她狼狽地連走帶爬地貼著地麵一走紮進旁邊的叢林中,失去了蹤影。
“了不起。”
艾莉絲落到地麵,回收短杖將其跟長杖合為一體後便沒有了動作。
艾莉絲自問不是什麼戰鬥的專家,就連米德式也懂得不多,大部分都是知道並且可以用出來,但用在實戰中就幾乎沒什麼可能的程度,比起隻懂天神烈破到處轟炸的她,奈葉不知道要優秀多少倍。
可是奈葉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經曆過殘酷的戰鬥,也沒有鍛煉過自己的心智。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卻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有了驚人的進步。艾莉絲可以看得出奈葉就算是決定狠下心要擊敗自己,她的雙眼也沒有絲毫的暴戾。
那個孩子一直都保持那種清澈純真的眼神,哪怕自己正在使用著令人畏懼的力量去行使暴力也不曾有絲毫的動搖。
那絕對不是習慣了破壞和毀滅的冷漠和扭曲,而是對自己的正義深信不疑——奈葉一直堅信著自己能夠拯救對方,能夠將對方從種種扭曲中解放出來。
毫不動搖,無所畏懼。
老實說,艾莉絲有種嫉妒的感覺。
麵對奈葉,她沒有絲毫的優越感,反而有點自卑。
她深知當自己接納“暴戾”這種負麵情感,並且將其作為武器的時候,自己已經漸漸地受到了它的腐蝕,這是無可避免的一件事。不管最後的目的如何,自己的手段終究是落了下乘,永遠無法被人承認。
假如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做出的犧牲的話,這個理由所帶來的使命感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她甚至隻需要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借口。
可是當麵對奈葉的時候,這個脆弱的自我安慰到底有多低劣便昭然若揭。
假如,可以手不沾血地拯救別人,滿足自己的正義感,又有誰會不願意呢?
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自己為別人帶來的傷害是無法推脫的,每看到那雙清澈的雙眼一次,她心中的罪惡感和自卑感就會多上一分。
——這份罪惡感和自卑感甚至沉重到讓艾莉絲憎恨著奈葉。
憎恨著這個能夠輕輕鬆鬆地對著別人微笑,能夠快快樂樂地為別人排憂解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女孩。
罪惡感帶來的罪惡感又會引起新的罪惡感,最後這個惡性循環將會不斷地重複下去。這就是艾莉絲所認識的,自己身為一個模仿者的極限。
“但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前進下去。”
【Blaster-funf】!
體內突破極限的魔力的再一次上漲,艾莉絲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的全身毛孔在不斷地散發著依稀可見的魔力流,裏麵還夾雜著淡淡的血帶。
星煌模式在明顯提高魔炮的威力的同時,對自己的身體的損耗也會成倍地上升。現在這個狀態,僅僅是站著就會不斷地劇烈磨耗著自己的肌肉纖維和各處神經,她甚至聽得到自己的身體在哀鳴。
“但就算是這樣,我也要不斷前進……高町奈葉,我要擊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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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不是一個休息的好地方,尤其是被各種天災卷進來的叢林。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奇怪野獸,還有每隔一會兒就出現的大地震,有時候地麵甚至忽然隆起來然後變成一個活火山,環境對於一個傷員來說實在太過惡劣。
奈葉非常艱難地在樹木之間穿梭著,失血越來越多的她已經知道自己沒辦法繼續跟艾莉絲周旋下去,她再不出大招就真的沒機會了。
站在一塊岩石上,地麵雖然在搖晃著但目前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跡象,她把自己最後一擊的釋放地點選擇在這裏。
頭上烏雲密布,劈在身上的雨點令人發痛,她甚至隻能眯著眼睛勉強保持模糊的視野。
艾莉絲實在太強了。
那種強大不僅僅在於威力巨大的魔炮和彪悍的戰鬥方式,最讓她震撼的是那堅強到可以稱為扭曲的意誌。
那不是一個人應有的形態。
一個堅強得令人悲傷的殉道者。
艾莉絲應該是一個平凡而善良的人,她不僅僅不會用這份強大的力量去作惡,甚至會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好事去幫助別人,解決別人的煩惱——或許從過去她得到魔炮這份力量開始,她便不斷地幫助別人,拯救別人。然而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會使得她要做的事情也會變得越來越令人難過甚至無解,從那個時候開始,一開始的“力所能及”就會變成一種病態的利他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