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連哼也沒哼聲，還是那副麻木的表情。
砰！
砰！
砰！
砰！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艾莉絲打了多少拳。
艾莉絲已經沒有力氣了。
“繼續啊。”
天子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沒有反應。
天子不解地扭頭看向艾莉絲，她覺得艾莉絲不會就因為揍了幾圈就解氣了。
哭了。
她看到艾莉絲哭了。
沾滿血跡和塵埃的臉上，流淌著苦澀的淚水。
被血染紅的淚水滴落在天子的臉頰上。
“你在哭什麼？”
天子不明白，她不知道為什麼被打的人是她，但哭的是艾莉絲。
“因為你不哭。”
艾莉絲垂下頭，哽咽道。
“……”
天子愣住了。
“你覺得痛嗎？”
“痛，而且很痛。”
“那為什麼不說出來？”
“痛的時候，隻要微笑就可以了，就算笑不出來，也要忍著……這樣的話，痛楚才能化為喜悅，才能讓我繼續快樂地活下去。”
天子毫不猶豫地說道。
發自真心地說道。
“……”
艾莉絲沒有接下她的話，而是渾身輕輕地抖動著。
“是麼。”
艾莉絲看到了。
看到了天子那個被痛楚扭曲了的靈魂。
但要石壓下來的時候，艾莉絲看到天子臉上雖然癲狂笑著，但眼中的悲傷和絕望卻是無法掩蓋的。
看起來，天子的確是在享受著痛楚，的確是追求這種痛楚——在她看來，痛楚能夠帶來快樂。
“這是不對的。”
“痛就是痛，不是快樂，也不是幸福，更不是什麼值得追求的東西。”
“你所想要的，隻不過是一個能夠給這個扭曲的自己一個終結的人而已。”
艾莉絲淚流滿麵，話裏帶著哭腔。
“……”
天子依舊是那副麻木的表情，但眼角溢出的淚水已經回答了艾莉絲。
在戰鬥中，艾莉絲確信了。
天子從小可能接受了一些常人無法承受的折磨，為了不讓自己崩潰，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天子扭曲了自己的感官，強迫自己接受痛楚，強迫自己笑起來。但長大的時候，這種從小留下來的扭曲已經無法治愈了，永遠的烙在她的靈魂中。對自己的扭曲感到絕望，對自己的扭曲感到憤怒，對自己的扭曲感到痛苦，天子，對自己產生了厭惡。
看到麻木的天子，艾莉絲感到深深的悲哀。
“你這個……笨蛋！”
將本來軟綿綿的拳頭緊緊地捏了起來，艾莉絲狠狠地砸了下來。
“你還不明白嗎？！你還不清楚嗎？！痛苦，不是你所追求的東西啊！”
“痛的時候就要叫出來啊！痛得受不了的時候就要哭出來啊！你叫！你喊啊！”
天子不知道艾莉絲為了什麼而憤怒，隻不過心中卻不經意間流過一絲暖流，久違地。
“不哭出來不叫出來誰知道你很痛啊！誰知道你的扭曲啊？！誰能明白你的悲傷啊！？”
“你的痛苦，你的絕望，你的悲傷，全部都可以宣泄出來的！”
“為什麼你就不會說一句【救救我】？為什麼你就不會跟別人說一聲【我好痛】？為什麼？！”
淚水模糊了艾莉絲的視野。
沒有人知道艾莉絲的話是不是已經被天子聽進去了。
天子毫無反應。
“痛的話……嗚嗚……就說出來啊……”
深坑中回歸寂靜，隻有少女那嗚咽聲。
過了不知有多久，或許是一年，也或許是一秒。
看著艾莉絲那悲傷地表情，天子想起剛剛艾莉絲的話，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
心中那股絲絲的暖流，正在緩緩地流經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那是久違的溫暖，那是她原本的奢求。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像艾莉絲這樣的一種人。
對不起，媽媽，我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對不起。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