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監獄,隔著玻璃窗,對麵的男人失去之前的自信,一身獄衣,頹廢泛黃的麵頰,幹裂的嘴唇微動,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婁苒握電話的手收緊,臉色蒼白,她多麼希望他能夠和自己說話,不需要解釋,哪怕隻是一句,你還好嗎?
可她並沒有得到,果然,在他心中,他們恐怕連家人的身份都不算了。她不由得眼眶酸澀,之前她就被明白告訴,他並沒有那麼愛她,但她堅持要結婚,這些年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再多的關心也抵不過那個女人一句撒嬌。
婁苒,你丫就是犯賤!
“我,會救你出來的。”她留下這一句,放下電話轉身離開,不回頭,她怕一回頭,她會後悔。
徐卿啟微微愣神,當他回過神來時,婁苒已經放下電話,他心中咯噔一下,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連忙朝電話那邊大叫,可是他的妻子,不,是前妻,已經聽不見了。婁苒頭也不回地走出監獄探視室,徐卿啟頹然,對於父母,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對於妻子,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這麼多年,他什麼都沒做好。
他真的被放出來了!
剛出獄,他快速衝回家,整潔的房屋,茶幾上一層薄薄的灰塵召示主人的久未歸。他渾身顫抖,播座機的手指因為慌亂而按錯了好幾次號碼。她的手機,關機;嶽父母家,婁苒並沒有回去;朋友那兒,他們好久沒有見過婁苒;她閨蜜電話,她們也在找婁苒。
他掛掉最後一個可能的電話,身體蜷縮起來,連呼吸都是疼的,讓他幾乎暈厥。
他的婁苒,不見了。
他想起來,獄警說,他是無罪釋放。可是那個女人,他愛了十幾年的女人,親自將他送進監獄的女人,怎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她為了a市赫赫有名的太子爺,不惜讓他背黑鍋。沒有不在場證明,偽證人的指控,被收買的律師,他將為太子爺背負殺人的罪名。
書房桌上是婁苒的筆記本電腦,徐卿啟打開來,她的加密文件夾裏有他所有的材料和證據。郵箱沒有退出,最後兩封郵件是同時發出,給不同郵箱,其中一封內容是太子爺公司違法的證據。
他不能想象在他眼中單純無害的婁苒會知道這麼多,包括他和那女人的關係。
人生不能後悔,即使他現在追悔莫及。
電腦底部藏著一張照片,是他們讀書時同班的畢業照,背麵寫道——
即使有來世,婁苒再也不愛徐卿啟。
徐卿啟哭了,拿著張照片,泣不成聲。
······
齊盛覺得很煩,不僅是最近在他家老爺子麵前轉悠的姓蘇的女人,還有這個牙尖嘴利的婁苒。
女人真的就像牛皮糖,黏上你,甩都甩不掉。
“你打算跟到什麼時候?”齊盛眼神冰冷,瞪著跟屁蟲一樣的婁苒,“信不信我找人揍你。”
婁苒瞅他,道:“隻要我出事,警察就會找上你,你敢嗎?殺人犯。”
“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
“殺人犯不會自己承認,不然怎麼會找別人背黑鍋。”婁苒冷笑一聲,“不要再跟我說人不是你殺的,到地獄去和被害人講吧。”
“你準備殺我,就憑你?”齊盛道。
“我隻是要找到證據,親手將你送進監獄。”婁苒濃厚黑眼圈上的眼睛裏充滿恨意,她好恨,這個男人打破她與徐卿啟之間好不容易維持的平凡生活。
齊盛挑眉,“那我們,走著瞧。”他兩大步越過婁苒身邊,走向他停在路邊的跑車,開車門,上車,不再理會在用眼神詛咒他的婁苒。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所謂倒黴透頂,齊盛在他人生最後一刻時痛罵老天不公。刺耳的刹車聲,車與車猛烈撞擊,耳朵嗡嗡直響,眼前一片血色模糊,閉眼前,他好像看到一個嬌小的身體被撞飛在馬路中間綠化帶石台。
她肯定與自己八字相衝,這是齊盛昏迷前最後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