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琚幾次張開嘴,但都沒能成功發出聲音,眉心結成一個疙瘩。
沈玄毅緩緩站起身,將呆若木雞的亓琚輕柔地擁入懷中。她肯去直視自己的破碎,沈玄毅就感覺很心滿意足。
“是劉穩?”亓琚問道。
“不重要。”沈玄毅不想讓她知道太多而傷神,畢竟那段回憶連他自己都心悸。
明天就是春分。
床榻上,有沈玄毅在身旁,亓琚終於難得的睡熟了。晶瑩的夜晚中,沈玄毅一人獨醒,沒有悲涼,不帶孤寂,滿身滿心如同蜜糖醃漬著的蜜餞,他看著枕在自己臂彎裏的亓琚,就跟看到春來首發的花似的,整個人漫步在輕盈中。
他知道柳姁有喜了,料想她肯定心慌意亂,所以即使是豁出命也要從劉府逃出來。令人奇怪的是,在他真的脫身時,並沒有一人阻攔,今夜的劉府靜得出奇。沈玄毅顧不上事情的不對勁,跟著運水的隊伍,輕而易舉地混進皇宮。
一切順利的詭異。
沈玄毅很清楚,劉穩此次本想借著對他的招待之名,行囚禁之實。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卻怎麼都想不出個合理緣由。
凶吉禍福,死生未卜。可是,他的那顆心早就給了亓琚,哀莫大於心死,既然心都要不回來了,命也附贈給她吧。
第二日,亓琚一大早就開始惡心,吐了幾次後,整個人精疲力竭,癱在了地上。除了滿腹的酸水,肚子裏空空如也。
這麼大又這樣頻繁的妊娠反應,說一百遍是腸胃不適也沒人會信了。亓琚為此無計可施,所以更加煩躁。
沈玄毅也很茫然,心裏沒個主意,著急著想替她分擔點難受,所以很多事都在親力親為,亓琚想吃山楂,他吩咐銅雀貼身照顧亓琚,自己親自去廚房拿。
他前腳走沒多遠,銅雀拉來金鳶,把沈玄毅的吩咐原封不動傳達給了金鳶,自己跟著往廚房去。
沈玄毅並不熟悉廚房布局,偏偏此時身旁沒有一個人,他隻能自行翻找。
“將軍。”銅雀突然出現,冷不丁一句話嚇著了全神貫注找東西的沈玄毅。
“我不是要你留在房間照顧娘娘嗎?”沈玄毅不滿地皺著眉,冷言厲色道。
“將軍,如今隻有您能幫娘娘了。”銅雀“撲通”跪在地上,一臉地著急,“有喜這件事,對娘娘來說可是頭頂的一把劍啊,娘娘日日鬱鬱寡歡的,長此以往,隻怕……”
“你究竟想說什麼?”沈玄毅知道她有打算,懶得繼續聽廢話。他自己沒有好辦法解決目前困境,別人的計策就顯得格外重要。
“殺了柳姁,扶娘娘上位。這是目前保住孩子和娘娘唯一的方法!”銅雀一本正經,絲毫不帶玩笑的語氣,當然這件事本是就沒有笑點。
沈玄毅驚訝看著她,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細縫,包括那隻沒有眼皮的眼睛。
殺了,柳姁……
他提提嘴角,一直到銅雀拿著山楂罐子離開,他都沒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