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笙的眼裏充斥著一股灰敗和死氣,這眼神林藍並不陌生。前世在敬老院當誌願者的時候,她總能在一些孤苦無依的老人眼中看見,那是一種生無可戀的悲傷。
長笙年紀還小,她不該有這種眼神,林藍沒來由的有些心疼她。
“長笙,這世界上的事,隻要沒到最後一步,我們就不能絕望。”林藍溫婉的聲音這時候像一陣清風一樣傳過來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要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轉機在哪裏,所以不要難過。”
誰也不知道轉機在哪裏。難道還能有轉機麼?
長笙側過臉,眼神空空的看著林藍,隻是這空泛當中,隱約升起了一點星光。“姐姐,你說還有希望?”
林藍點點頭,“事在人為!”
是啊,沒到最後一刻呢,還沒到十天,自己還有時間,隻要找到那個人,求他把東西給她,她願意用一切東西去換那件東西,為奴為婢,隻求能換到那件東西。
隻要能換來符胤的安好。
林藍見長笙眼中的灰敗死氣消散了一些,不由得鬆了口氣。“長笙,你要找的那個人,是不是跟你弟弟有關?”林藍決定直接開口問她。
長笙還太小,凡事隻知道自己去硬拚,往往可能白費力氣。
長笙有些猶豫,半晌她才微微的點點頭。
“能告訴我嗎,也許我能幫你也說不定。”林藍對著長笙微微的笑道。
“姐姐。”長笙的眼睛紅紅的,“我知道你與另外一位姐姐都是好人,是除了我的家人外對我最好的人,所以我不能害你,卷進這件事的都沒有好下場的,那些人是瘋子,是惡魔!”
林藍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沒關係,你可以告訴我,如果太危險我就不幫你了,這樣我也不會有危險,你說可好?”
長笙想了想,是啊,隻是把憋在心裏的這些事告訴她而已,隻是告訴,不會害到姐姐的。她也確實想找一個人說說心裏的事,一個人背著這些好累,她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了。長笙點點頭,把半蒙著臉的被子緩緩揭了下來。
“姐姐,不瞞你說,我是和弟弟逃到這梧桐鎮上來的。我家遭逢大難,父親臨終前囑咐我過來尋求他一位昔日故人的庇佑。可不料我們還沒找到那位叔伯,我弟弟前幾天就被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歹人抓走了,那個歹人用我弟弟的性命相要挾,要我去取一樣東西。”
“那東西可是在你這些日子要找的那個人手中?”林藍出聲問道。
“不錯,他正是我之前要找的那位叔伯,可這位叔伯與我父親已經十數年未聯係,當年隻是贈了一塊玉墜說有緣可來汴都以西的梧桐鎮尋他,之後就與我家沒了聯係。”說到這裏,長笙幽幽的歎了口氣。
十幾年,說不上滄海桑田,但也是物是人非,那位叔伯是否還在梧桐鎮都是兩說,至於還願不願意出手幫她,那就更是未知之數,畢竟這位叔伯與自己也無真正的血脈聯係,說到底隻是父親當年的一位摯交而已。
“你知道那樣東西是什麼嗎?”林藍皺著眉頭,梧桐鎮這樣的小地方,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東西。
她原本以為這是個寧靜祥和的地方,但最近發生的一切卻讓她內心起了疑竇。
先是夏遠兮,作為琉璃國的宗室貴族,為什麼會在梧桐鎮附近的小山坡上受傷,就算是宗室內鬥,但又為什麼會鬥到天衢國這個偏僻的小地方?還有柳言之,之前也是在梧桐鎮的老君廟,他又是待在那裏要做什麼?柳言之還跟林藍說起過傷了夏遠兮的夏侯承業似乎也逗留在梧桐鎮一段時間。現在又是長笙和那個挾持她弟弟的人,這些人為什麼都會突然的出現在梧桐鎮?
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關聯,又或者,他們本無關聯,但他們在找的是同一個人,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那個人手裏的那件東西。
長笙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坦言道,“我聽那惡賊說過,那是一方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