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藍閉上眼睛，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寒風撲麵而來，冰冷刺骨，耳旁的劍吟清晰可聞。
自己仿佛是掉落在剛才劍渦中的那片小葉子一般，好像頃刻間就會被切成幾十份。
過了不久，寒氣消散，劍吟也停止。
林藍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柳言之正笑眯眯的看著她。
“你看，如我這般，收放自如，人劍合一，如果不想傷到你，你就絕對不會損傷一根毫毛。怎麼樣，有何感受？”
林藍感覺後背出了一身冷汗，看著柳言之笑容滿麵的樣子，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感受你大爺！”
“什麼？”
“我是說師兄劍技如此驚人，前幾天倒是藏拙了！”
柳言之聽了哈哈大笑，“不是藏拙，師妹，我們學武之人不是江湖賣藝的，需要時時刻刻在人前展示自己的雜耍技藝，武學博大精深，千萬不能存了賣弄自誇的企圖去學習，那樣無論如何也不能有所成就。武技，是需要展示的時候才展示出來，關鍵時刻，這甚至能化解巨大的危機！”
林藍默默點頭，剛才柳言之對自己揮劍的不快也淡了下去。
柳言之的確算是一個優秀的劍客，就憑著能說出這番話，剛才他演示第三招，可能也隻是為了讓自己能更加身臨其境的感受這“收放自如”。
“流星趕月，憑的是速度，穿雲破霧，憑的是精準，星雲相繞，憑的是自如。這三式你若是能都練到大成，後麵三式練起來也會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三式大成？林藍聞言卻是苦笑。
“萬事開頭難，你現在覺得遙不可及的事情未必不能最終達成，林藍，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過也不能操之過急，一步一個腳印，基礎打紮實，憑你的聰慧，我信你！”柳言之鼓勵林藍道。
林藍心中微微一暖。
柳言之將劍放回劍鞘，負手而立。“林藍，你救了遠兮一命，這是大恩，今次授你此技，初始的確是報恩的意圖，但希望你能勤加練習，假以時日，此技說不定能保你一命！”
“遠兮的身份，你很聰慧，能靠一些蛛絲馬跡推算出來，這些日相處時間不長，但我能感受到你行事不似一般閨閣女子，你很穩重，也很膽大，所以我才敢放心以流雲劍法作為報答奉送給你。此禮換遠兮的命不夠，所以我告訴你一個消息，當做是另一份禮物！”
柳言之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他驀然轉身，眉宇間已經是一股浩然正氣。
“五年，五年之內天下必定大亂，天衢國也不能幸免，甚至有可能國將不存，到時候必定血流成河，五年時間，你即便不能劍法大成，但小有成就也不是難事，這可以助你躲過這場劫難！”
林藍聞言眉頭蹙起。心內卻是一片驚駭。
柳言之說的這件事旁人可能覺得是無的放矢，如今天衢國力強盛，怎麼可能僅僅五年就陷入亡國之危中。但林藍卻莫名的選擇信任柳言之。
他不會說謊，他也沒有理由說謊。
五年之內，天下大亂。
國將不存，血流成河。
林藍閉上眼睛，穩定了下起伏情緒，再睜開後又是一派清明。
天下大亂與她無關，但柳言之所說沒錯，練習此劍法對她隻有好處，多了一層保障，亂世之中，她隻需要保住自己要保護的那些人就可以，至於其他人，林藍自覺無能為力，也不會魯莽到做愚蠢的聖母。
“林藍謝過師兄，必定勤加練習！”
柳言之臉上恢複了從容之色，這個林藍，永遠都是這樣，即使偶有波瀾，但也會很快回歸平靜，與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
“很好，話我就說這麼多，來，你隨我練習一下這三式的基本動作，我會盡量放慢，你好好跟著！”
兩個人就此結束了交談，開始一前一後的一教一學起來。
晨霧開始慢慢散開，東方旭日初升，光華萬丈，兩個人影就在這盎然的春日裏揮舞著手中的劍，劃破殘霧，劃破清風，劃破陽光。
萬事萬物的存在與演變有時候都需要一個契機，也許隻是很小很小的插曲，但對以後的影響誰都猜不到，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