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藍看著綠影,卻是沒有說話,室內忽然陷入一種沉默。良久,林藍才聽到綠影的小聲啜泣聲。
“其實奴婢知道小姐是心疼奴婢,但是奴婢鬥膽說一句,小姐有小姐的想法,奴婢也有奴婢的打算。
奴婢的娘與嫣荷姨娘同年入府,兩人情同姐妹,嫣荷姨娘曾經數次幫助過我娘,我娘一直想要報到嫣荷姨娘,但是一直沒有機會。
後來嫣荷姨娘生下小姐後不幸紅顏早逝,我娘為此還哭了很久。後來我娘出府配人家,再後來有了我,我娘對當年嫣荷姨娘的情誼一直銘記在心,在我六歲時送我入府,上下打點將我安排在了小姐你身邊。
小姐,奴婢讀書不如你多,但我娘也教會了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姐性子太弱,容易受欺負,奴婢不能事事護的小姐周全,但願意事事擋在小姐前頭,能讓小姐少受點苦,奴婢也算值得了!”
林藍心中微微噏動,沒想到這個綠影的娘親還與自己的娘親有過這麼一段淵源,如此看來,綠影倒是與她娘一般耿直善良。
斯人已逝,卻依舊能不忘前恩,綠影的娘難得;十年相守,不離不棄,隻為代母報恩,綠影也很難得。
“綠影,你能為了當年我娘的恩情守護我這麼多年,謝謝你!”林藍認真的向綠影說道,這句謝是代替死去的林藍,也是她自己想說的。
綠影抬起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明亮的眸子上卻依然帶著蒙蒙的水汽,“其實也不全是為了報恩,府裏的諸位小姐中,唯有您最是宅心仁厚,從不打罵我,對我也很好,就好像,就好像是把奴婢當做…”
“當做姐妹,是麼?”林藍笑了起來,雙眼變成了兩彎月牙兒。
綠影慌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林藍想笑卻又故意沉下臉,“原來你不把我當姐妹,如此倒是我一廂情願了!”
“不是,不是,奴婢…”綠影聽出了林藍話語中的不快,剛想解釋,琢磨了一下林藍的話,卻又驚喜的抬起頭,“小姐,小姐也當奴婢,當奴婢是姐妹麼,隻是奴婢,奴婢出生卑賤,也不似小姐讀的許多書…”
林藍搖了搖頭,把綠影攙扶起來,“你不卑賤,人的高低貴賤不是靠出生來決定的,也不是靠學識財富權利來決定的,我長這麼大,見過那麼多人,又有幾個能比你高貴的呢?”
算上前世,算上今生,真的又有幾個人能這麼毫無保留的守護自己?
綠影對林藍的話似懂非懂,但她覺得自家小姐讀了那麼多書,說的話一定沒錯。
茶杯裏的茶涼了,綠影將茶水往桌上的茶水簍子裏道,又為林藍沏了一杯新茶。
“綠影,既如此,我們且就按照現在的生活方式過下去吧,最後要不要回西寧府,我們也順其自然吧,回去,咱們好好的活著,不回去,咱們也好好的活著!”
“恩,綠影都聽小姐的!”
好好活著,是林藍前生最簡單的願望,不奢望什麼驚天動地的成就,隻是希望生活可以細水長流,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林藍曾經還抄寫在了筆記本裏,哦,對了。
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這不該算是什麼奢求的吧。